不过是一切都在他掌握之中罢了。
押错了,从一开始就押错了。
无一生还。
“她说能做到。”陆耿之低声一叹,“就做到了……”
齐玉儿没听明白,正欲开口,跪在地上的小将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干干净净的白纸,落着分分明明的字迹,旁边还夹着一缕黑发。
他低着头双手呈上,含着的血泪在此刻滑落:“末将该死,没能将容小姐尸骨带出,只来得及斩下青丝……请您节哀。”
陆耿之抬手接过。
节什么哀呢,人是他自己派去的。
临安至关重要,而军中又有内奸,未免打草惊蛇,他自己不能去,而能配合他的人,只有从小一起长大的容意。是他去信入京让人替他守城,是他把本可平平安安的人请出来的。
都是自己造的。
节什么哀呢。
他低头,细细打量手里的信,字迹如昔,笔力如昨——耿之亲启。
齐玉儿终于在这只言片语中把事情理清,一边震惊于死对头容意身死临安,一边凑过去看她留下的遗书。
信上只有一句话,字体看起来比信封上的柔和许多,硬生生从死物中透出几分温情。
——死得其所,不负众望,大丈夫当如是。
齐玉儿发现自己居然看懂了。
她这句话说的不是自己,而是留给陆耿之的。
“将军!”小将大恸,“千万节哀啊!”
鲜血从陆耿之紧捂在口唇的指缝间渗出,一颗心被他亲手塞进去的刀搅得支离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