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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台上的掌灯人见状,忙快步走下来跪在凌琅脚下。所谓掌灯便是掌管神殿之内诸多事宜,祭典若被破坏, 掌灯人便是第一个要追责的。

“陛下, 事出意外,他二人绝非有心破坏祭典的。”

“绝非有意?”凌琅看了一眼那白衣侍者,又将目光落在周旋怀里的谢相迎身上, 冷声道,“南灵神殿的人都如此打扮么?”

在北齐沉色最为贵重,朝中官员多着宝蓝,鸦青二色, 这般浅淡易脏的颜色只有嫌沉色发闷的谢尹,会成日里裹在身上。旁人只知仿谢尹的衣着打扮, 却从不知这廉价的颜色, 正是因为穿在谢尹身上, 才如此值得人驻眸。

“滚。”

谢相迎听见凌琅口中吐出一个字。只这一个字, 便让在场的所有侍者跪在地上。

四下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周旋放下谢相迎, 拱手道:“陛下, 祭典要紧, 不要为不相关的人破坏了吉日良辰。”

“吉日良辰?”凌琅看向仍直着身子站在周旋身侧的谢相迎,道,“祭典是为了昭告神明,朕的所做所为并未辜负先帝,而非祈求庇佑。这良辰吉日看的从来不是上天,而是朕,朕何时过来,何时便是良辰吉日。”

这样猖狂的话像是凌琅能说出口的,三年前他也说过,自己从不信鬼神。

谢相迎定定站着,一别三年他总觉得凌琅变了许多,或许是不屑于再伪装天真样貌,又或许是被时光磨砺,棱角越发分明,身上多了不少刺。总之眼前的人与当年挥师北上的少年,已然判若两人。

“你为何不跪朕?”

谢相迎听见凌琅问了一句。他的语气尚且平和,眉宇中却带着十足的戾气,仿佛下一刻谢相迎的膝盖不落地,落地的就是人头。

没有为什么,谢相迎只是单纯不想跪凌琅。从前他跪了太多次,再见这人之时,骨头比从前硬不少了。

“公子……”

掌灯人蹙眉看向谢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