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他还活着。”林韫缓缓道。
齐华池拿开镇纸,将宣纸拿起来,绕过桌案蹲下身,对着草席上那张多了道丑陋刀疤的脸比对起来,他喃喃自语着:“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一直将他关在地牢里直到死了也好。”
林韫犹豫半晌,还是说了真心话:“可真是这样,你就得不到白戮的《纯明刀谱》了。”
“说起那刀谱,近来我似乎到了瓶颈。”齐华池随手放下宣纸,将手覆在殷翊布满的尸斑脸上,极其温柔地轻抚起来。
有一刹那,林韫以为齐华池疯了。
然而下一刻,便见齐华池站起身,用内力震碎了手中的宣纸,一片雪花飞舞,长发披肩的男人高声道:“来人,去打造一副棺材,要上好的檀香木。”
齐华池看向林韫,嘴角带笑:“这就当是送给阮冥一直以来帮助我们的大礼吧。”
“主子,江南司徒公子送来的信笺。”一个仆从手捧着信笺现身。
时间倒退回四日前。
“郭前辈易容的两具尸体应该瞒不了多久。”殷翊,不,现在应该称为殷九霄的他咬着刚才在路边买的红枣,一边咀嚼一边道,“不过郭前辈的易容手法着实高超,就算用手狠狠揉脸,也绝对不会发现这是一张面具,而且还把四象居刺客手臂上的小篆也抹掉了,真真是厉害。”
说到底,殷翊还是不信任花念真,加上郭岩又是个老江湖,在完全抹除了两人的痕迹后,找到了他们前往盂灵乡之前杀死的四象居刺客的尸体,来了这么一出戏。
一切都是为了可能有的眼线。
但那两具尸体终究不是殷翊和暮秋啸,那几个人不是愚蠢至此的人,被发现真伪也只是时间问题。
真想去往极远极高的天外,就不会被找到——可是不可以。
枣子很脆很甜,殷九霄递了旁边用回了原来名字的暮秋啸几颗红枣,坏心眼道:“阿寒,要吃吗?”
当时两人要另换身份和名字,他问暮秋啸是否要用回还未进谷之前的名字,暮秋啸点了头。殷九霄记得那年自己不过七岁,按照师父的说法是第一次随他出远门,因缘际会下,救了即将冻死在冰天雪地里的嵇远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