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他这手短的，挥出去根本打不到人啊。

拳头落下来的时候，直哉已经想好要怎么反击，先闪避然后利用矮子的优势攻击对方下路——

但是身体却跟不上。

他终究只有五岁而已，体格差异太大了。

既然是小孩子，那就应该用小孩子的方式处理！你敢揍我，我就敢打小报告！

等着去禁闭室里反省吧！

在直哉已经作好了捱一拳的准备时，二哥的拳头并没有落在他脸上。

一片阴影笼罩在两人上方，二哥的手腕被青年的大手抓住，隐若能从他宽阔的袖口里窥见微微隆起的肌肉。

两人瞳孔一缩，没人看清楚禅院甚尔是怎么从柱子那里一下子来到自己身边，察觉到的时候他所带来的劲风已经打在脸上。

在压倒性的力量下，二哥被甚尔捏出冷汗来，任由他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对方纹风不动的五指。

当青年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二哥的内心终于升起一丝恐惧。

他甚至没有释出一点杀气，但光是那强烈的存在感就能使人双腿发软。

甚尔其实也不过比他大了四、五岁而已，但横在他们之间的不只有年龄上的差距。

青年高大的身型自然给人不少压力，但真正使人心生畏惧的，是那双死寂的眼睛。里面什么都没有，不在乎自己，更加不在乎其他人。最可怕的，就是这种视一切为无物的人，因为你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直哉怕二哥回头去跟直毘人打小报告，于是开口：“甚尔君。”

直哉知道他的名字，甚尔并不觉得稀奇。他五指一放，二哥才成功把手抽出来，宛如见了鬼般惊恐后退，边跑边说：“你、你等着瞧！”

落荒而逃的背影却非常没有说服力。

直哉撇了撇嘴：“最弱的永远都是最吵的。”

话音刚落，就感到青年温热的掌心搭在自己的手背上。

“姆指放这里，手不要贴近刀柄。”

甚尔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二哥，抓住小少爷的手纠正他握刀的姿势。

他站在小少爷背后，还得弯腰才能够到他的手，远看就像从后方环抱他。

一低头，就能看见男孩黑漆漆的脑壳，和长得过分的眼睫毛。

直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整个人正被甚尔圈在怀里，他非常认真的把甚尔教他的姿势记下来。

姿势被纠正后，直哉挥刀的时候终于能稳住重心了。

感觉距离二刀流的梦想又近了一步！

看见小少爷那止不住惊喜的眉梢，青年的眸色越发幽深。

禅院家里第一个为他站出头的人，竟然是个五岁的孩子，真是可笑。

禅院甚尔是个嫌麻烦的个性，指导嫡子本就不是他的工作，为免惹麻烦上身他也应该远离直哉，继续在禅院家做个透明人，直到成年后有能力就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跟禅院直哉本应该不会有任何交杂。

甚尔并不需要直哉为他出头，二哥的说话伤不到他半分，如果他真的去在意这些人看他的眼神，那他得有多忙？

他只是单纯地认为“这小鬼还不错”。

不想看见他在禅院家这个大染缸里失去自我，变得跟那些藐视他的人一样。

但是想深一层——他为什么在乎？不是已经决定了要离开这个垃圾场了吗？

甚尔压下微妙的情绪，在嘴上还是毫不留情面的嘲笑直哉：“小鬼，还是先练好基本的体术吧，就你这样上战场还没摸到刀柄就死了。”

直哉不服气，但甚尔的确没说错，只好反驳：“我叫直哉，不是小鬼。”

甚尔懒得给他反应，因此直哉也不晓得他有没有听进去。

小少爷挥了几下刀，然后又放下，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

“你觉得我努力修炼的话，有可能变得比五条悟更强吗？”

甚尔想也不想：“不可能，小鬼。”

直哉：“……”

虽然这是事实，但说话好歹婉转一点啊！

“别给自己设些不切实际的目标。”甚尔不近人情地笑着，“五条悟恐怕已经能独自袚除较弱的咒灵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