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小心避开她的手背,手心交握。婚戒碰在一起,摩擦也是坚硬的,但皮肉贴着皮肉,骨节挨着骨节,温度慢慢趋同。
“你办公室装了监控?”
“监控谁,我自己?”
晚嘉一窘,发现自己迟钝得开始说傻话,她撑起眼皮,在祝遇清促狭的笑意里支吾:“谢谢……老公。”
说完,脸红过耳。
老土这样的话,不止晚嘉说,卢彤也深以为然。
不过一天时间,dy视频,朋友圈小视频,风暴般传播。
周六,卢彤来了湖云堡,她坦诚,看过视频后同样觉得陈旧过时,是老掉牙的惊喜。
但对观众来说,事件本质,还是罩在罗曼蒂克滤镜下的。
“你到底给灌的什么汤,好家伙五迷三道了都。平时天仙一样不接地气的人,哪里像会玩这一手的?”参观完房子,卢彤窝在沙发:“果然爱情使人盲目,我们祝总可算栽你身上了。”
晚嘉被爱情这个字眼打中,发了好一会的呆。
良久,她摇摇头:“哪有你说的那样,少夸张。”
音才落,电话响起。
看了眼来电显示,晚嘉接通:“喂?”
“在家……吃过了。”
“先别回来,让我们两个人待一会儿。”
“你太吓人了,别吓着她。”
很明显,是祝遇清的来电。
卢彤抱着腿,脸躺在膝头,听小夫妻打电话。
电话另一边说的听不清,但接电话的人,她看得清清楚楚。
眉眼灵动,有喜有嗔,玉镯子挂在小臂,同戴的还有一条银链子,动作间撞出点玲珑轻响。
声音轻俏上扬,小小的啐声也是不经思考就能说出来的,一通电话到最后鼻音频频,明显是在斗嘴。
婚男婚女,酸臭,太酸臭了。
等电话挂断,卢彤掰着脚丫子,眼睛快眨两下:“祝总有没有说‘我爱你’?”
晚嘉拿抱枕扔她:“肉麻什么,你当演电视呢?”
表面镇定,实际心思被卢彤一秒看透,她抓住抱枕:“怎么着,还不信祝总爱你?”
晚嘉往后靠:“我们才多久……哪有那么快。”
卢彤给她支招:“你直接问祝总啊,问他爱不爱你,有多爱,为什么爱。”
晚嘉转着手腕上的镯子,没说话。
见状,卢彤也没再追着了。
这么些年的友情,对彼此的了解不是盖的。
让这位打直球,难度堪比让棒子说实话。
不算正经谈过恋爱,没怎么经历过完整男女关系的人,稍微加速让她亲啊抱啊可以,提速太狠,容易烧了cpu。会死机,会格式化,会找不到路径。
现在这样已经好不少了,以前跟潘逢启在一起,那会儿神情姿态,谁看都是辛德瑞拉,眼下可不一样了,接电话都能颐指气使,隐隐显现一丁野蛮女友的潜质。
果然应了那句话:对的人让你自觉矜贵,错的人,只会让你觉得自己哪哪儿都不配。
午饭好了,方阿姨招呼。
卢彤在老板家蹭了餐饭,顺带把方阿姨手艺夸出了天。
南城长大的姑娘,满嘴跑着带有表演性的客气,一口一个您,话说得漂亮又真诚,逗得方阿姨当场削了个漂亮的果盘。
消化完果盘,卢彤从包里拿出礼物给晚嘉:“生日快乐,要不是祝总,我都差点忘了你生日。”
晚嘉问她:“你这就走了?”
“约了人。”卢彤站起来伸个懒腰,再冲晚嘉轻佻地叩了下舌:“这么冷的天,不得找个男人抱抱?”
“……”
第二天,晚嘉跟祝遇清晚起,赶去跟邹芸吃饭。
车子开进最后一里路,远远的,就见祝如曼跟人站在路边,有说有笑。
那人扎一小辫,五官立体得像混血。晚嘉认出来,是汤正凯。
他旁边停了辆红色的超跑,人支着车子,站姿不很直,一只手要么勾祝如曼的头发,要么玩她衣服上的穗子。祝如曼呢,不时拍拍他的脸,或者踢踢他小腿,俨然一对黏黏糊糊的小情侣。
等开近些,祝遇清让司机停车,并打开远光灯闪了两下。
大白天挨人劈脸照两下,小情侣都怒目望来,一脸要骂人的样子。
等看清车牌后,祝如曼立马吓得把汤正凯一推,连招呼也不让打,踹他滚蛋了。
“哥……”祝如曼挂着笑脸接近,扒着车窗打招呼:“嫂子,你们来啦。”
祝遇清漠声:“我跟你说过,少和汤家的人来往。”
祝如曼嘴皮子几动,垂低了眼。
平时都鬼灵精的姑娘,在哥哥的威严下开始捏衣襟,骨嘟着嘴反驳:“汤家的人多了,也不见得个个都不好……”
祝遇清侧头,直直看出去。
晚嘉眼皮一跳,起身挡在这对兄妹之间,问祝如曼:“包怎么这么鼓,重不重?”
“不重,就是两件衣服……”祝如曼往车窗后缩,不敢看祝遇清的脸,伸手牵晚嘉:“正好,嫂子帮我试试。”
“我看看。”晚嘉拉开车门,扭身跟祝遇清说:“你先去,这么点路我们走着。”
说完也不管他什么表情,直接让司机开车,把这瘟神给带走了。
祝如曼松一口气,腰杆子又直起来,问晚嘉:“手好了吗?”
“快好了。”
姑嫂两个往前走几步,祝如曼拍拍自己的包:“我新做的裙子,前儿取样,我们副院还夸了一嘴。”
晚嘉点头:“那毕业应该顺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