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遇清嘴角起了些波纹,但也没有立刻应声。
少顷他耳廓一动,视线朝外看:“少跟汤家的人来往,还有,这周末你把时间空出来,陪你嫂子去选礼服。”
隔板之外,绕过壁墙,接完电话的晚嘉走了进来。
不约而同的,兄妹两个齐齐望向她。
“喝茶吗?”祝遇清朝她指了个位。
晚嘉坐下,看他摆弄茶具。
祝遇清没戴眼镜,以这样的距离,能看到他山根旁边有一颗小痣,面容平添几分清气。
煮水温杯,他腕骨清劲,体态从容,有种不刻意的板正感。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看茶艺表演,其实好看的男人泡茶,不用穿盘领戴佛珠,也很有尘光平静的感觉。
大概盯得有些久,递茶过来时,祝遇清看了她一眼。
心底发虚,晚嘉耳根微辣,点两下桌面后,端起茶杯。
泡的是黑茶,入口香高味醇,有独特的陈香。
一旁的祝如曼托腮懒坐:“哥,婚服你选的哪家?”
祝遇清点开手机,把品牌发了过去。
是有名的设计师店,晚嘉也收到了。
点开看,一屏屏的高定婚纱,看得人眼花。
“叫她们把样衣送过来就好了,干嘛跑一趟?”祝如曼咕哝:“什么时候办婚礼啊?临时订做的话,时间够吗?”
“下周再看,时间应该来得及。”祝遇清抬手给晚嘉添茶。
在他跟前,祝如曼嘴很甜,问晚嘉:“嫂子喜欢什么样的?”
晚嘉想了想:“都行,但穿起来不太费劲的,活动起来应该自由一些。”
她记得之前参加婚礼,发小选了件大拖尾,好看归好看,但也受了一整天的罪,更别提备婚前半个多月的减肥期了。
茶喝完,跟长辈打过招呼后,晚嘉跟着祝遇清离开。
临上车前,祝如曼跟在后面问:“哥,我能不能搬出去住?”她亦步亦趋:“有时候找灵感或者学习什么的,不可能天天回家的吧?”
晚嘉上了车,听祝遇清寡淡一句:“先把毕业证拿给我,再谈别的。”
隔着半道车窗,她看见祝如曼瘪了下嘴,委委屈屈,敢怒不敢言。
车子开动了,驶出一段距离后,祝遇清说:“曼曼乖滑得很,多惯几次,压她不住。”
俩人同坐后排,一左一右,隔着道扶手。
不知道怎么接他这个话题,晚嘉看了看鞋面:“她应该也是依赖你……有个哥哥,挺好的。”
祝遇清侧目,眼梢挑向鬓角:“你没有堂兄弟?”
晚嘉摇头:“我爸是孤儿,妈妈也是独生女,连个表兄弟姊妹都没有……我跟外公长大的。”
“外公高寿?”
“73。”
“比爷爷小几岁。”
来回几句,他抬臂搭在扶手上,随口问了句:“你喜欢喝茶?”
“还好。”
“我记得,你也会泡茶?”
“我不会。”提起这个,晚嘉很不好意思:“太烫了……没学会。”
她只顾发窘,声音这么迟疑地一停一顿,渐次矮下去,断拍似的,像是自己在穷嘀咕。
祝遇清偏头,望见细陡的鼻线,更见那腮面一线渲红。
笑意悉堆眼角,他把腿伸直了些:“应该是水线和力度的问题,还想学的话,下次教你?”
想到自己以前被烫得发抖甚至扔杯的糗样,晚嘉点点头:“好。”
祝遇清回正目光,没有问她关于今晚的事。
毕竟整场下来,并不见她有失落的情绪。
其实也不难猜,大概没觉得会跟他长久,所以也无所谓他母亲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