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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铮并不晓得自己为何不会被禁卫军的刀剑所伤, 只知他孤身一人闯入王庭,当着正给丹青润色的皇后的面, 亲手割下了延陵启的项上人头。
延陵启甚至来不及反应, 便突兀地死在他刀下。
延陵铮一面失控地屠戮着前仆后继的禁卫军,一面径直向张禄奇的穹庐去, 同样毫不迟疑地了结了他。
他们一个给卫寒阅下毒, 一个逼得他吐血……他那般娇气, 他们如何狠得下心难为他?
刀锋上有鲜血一滴滴滚珠般淌下, 沿途枯败的花草被漆上浓郁的朱红, 如同一场偏激阴邪的献祭。
可这不够, 仍不够。
卫寒阅被伤成那样,为什么还有人可以活着?
再没有禁卫军敢冲上来,他们不远不近地围在延陵铮周身,恰好在刀尖可及的范围之外。
他在他们惊惧的瞳仁里照见自己冷漠的、丑陋的、杀红了眼的模样。
许久许久后的那个暮春,他与卫寒阅说,他命人寸磔了延陵扉,实则不然。
——是他亲手碎了延陵扉的尸体。
他难以想象为何会有人忍心用杀阵、用冷箭、用毒针来伤卫寒阅……卫寒阅还那样年轻,没长大的小孩子罢了,延陵扉凭什么为了自己心上人的自由,来夺他唯一的宝贝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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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陵铮在冰水中沐浴了一个时辰、确认身上无一丝血腥气残存后,方行尸走肉般向的卫寒阅穹庐行去。
他仍是那样无声平躺着,姿势动也未动,一点也不似往昔那般,每每睡着了还要踢被子翻身,让给他掖好的被角飞得乱七八糟。
皇后竟守在他榻边,她犹如并未瞧见延陵铮大开杀戒的场景,也不在意前后两任丈夫一夕暴毙,只平静地与延陵铮道:“别疯了,他没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