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能为了卫寒阅将燕国大权奉上,又无微不至地照顾卫寒阅,时时传讯回来免自己过于挂念,尧皇并非没有称心之处。

只是转念一想,他家阿阅才貌双全文韬武略,性子又是一等一的好,又善良又温柔又爱娇,谁见了不想将心都掏出来呢?

故而尧皇只是公事公办道:“阿阅已歇下了,燕帝远道而来风尘仆仆,朕已为燕帝安排了住处,请罢。”

燕国已不复存在,又何来燕帝?只是尧皇一时不知如何称呼更为妥当,便权且这么唤着。

延陵铮望眼欲穿,却万万不敢说他每夜皆是与卫寒阅抱在一处同床共枕的,否则他这登徒子只怕会被暴怒的老皇帝打断腿。

只得在宫监的引领下一步三回头地往谨身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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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寒阅幼时与尧皇相依为命同睡一床,随着年岁渐长多有不便,尧皇又不放心他去偏殿睡,便在卧房介了间碧纱橱出来,将卫寒阅安置在里头。

而卫寒阅十六岁后长居东宫,这碧纱橱便也空置下来,直至今日久别重逢不舍离去,才又宿在了碧纱橱内。

他有些择床,又舍不得吵醒年事已高又连逢大悲大喜的尧皇,便只是默默睁着眼。

风过竹杪,帘栊似是被吹开一条缝隙,上夜的小宫监正待去关,便被一手刀劈晕过去。

卫寒阅循声望去,眼前暗风一晃,被窝里头便钻进一个热烘烘的身子,对方先是吻了下他尚未及被汤婆子暖过来的赤足,才钻出头来将他双足护在胸腹处。

太子殿下敏丨感地动了动耳根,明知故问道:“燕帝不好好做客,怎地爬到主人家床榻上来了?”

延陵铮只觉身前抱了两团冰凉绵软的新雪,不由伸手捂着道:“奴才清白的身子给了殿下,自然是要夜夜为殿下暖床的。”

卫寒阅斥他道:“油腔滑调。”

延陵铮见他恹恹的,本以为是舟车劳顿,可一探他前额便被灼得一惊。

他虽空有医术却无药材针具,正待喊传太医,便被卫寒阅阻止道:“阿耶累了,莫劳动他。”

延陵铮哪里肯顾及旁人,况且尧皇也不会愿意卫寒阅忍着病,可卫寒阅指了指床外道:“箱笼上头的鸡翅木小匣子里搁了药,你去取来我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