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克早在门开之时便机灵地躲到了阴暗的角落处,有毛色遮掩,自然无人察觉。

卫寒阅便在去东宫的路上暗自与它隔空对话。

【小克,我现在多少岁?】

【喵应该是十七岁吧。】

【等会应付完太子,我找个机会咱们就离开这,你随时听我信号。】

【明白!】

卫寒阅抬眼仰望宫阙楼阁仿佛黏连着无垠夜空的金顶,只觉眼前连绵的殿宇似蛰伏的病狮,再也无法带动穷途末路的王朝重整旗鼓。

果真是日薄西山,连权力中枢都弥漫着浓稠的死气。

他无声低下头,巧士冠也随着这一动作微微前倾。说起来他自醒来以后便总觉头顶有些细微的痒意,只是目下无镜可照,他又戴着冠,便只得留待日后。

一行人入了东宫,远远便有懒懒散散、不成音调的乐声传来,以卫寒阅之音律造诣,也只能勉强辨别出这奏的乃是《玉树后庭花》,本便是濮上之音,因乐师们的散漫态度与生疏技艺便显得愈发不像样子,听来几乎是对心灵的摧残。

那太子殿下能忍受这样荒诞的演奏,要么是心性坚忍异常,要么便是其人比这乐曲更荒唐。

门一开便是浓郁呛人的酒气,珍品九霞觞应是被人牛饮一般泼入喉间,才将空气都熏得这样烈性。

如卫寒阅这般一杯倒的,简直要在这样刺鼻的酒气中醉去。

毋怪乐师们不上心,想来即便是卫寒阅此时替了某位乐师的位置,那酩酊大醉的太子也难以分辨了。

年轻的大夏太子魏风飏倚在罗汉榻上,大夏皇族本是西北猃狁入主中原,故而他亦生得高鼻深目,颇有异域胡相。

老司宫将人带到便蹒跚着退了下去,魏风飏掀起一双醉醺醺的饧眼扫了扫这六位小司宫,而后一指地上一字排开的六把剑道:“开始罢。”

卫寒阅尚且一头雾水,身侧小司宫已然拾起剑向他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