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Chapter 115

戚嘉澍顿了下,“点头。”

“有没有受伤?”

“没。”

“吓到了?”

“……没。”

闻述按住他肩膀,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其实我一直很想问,关于你过去的事。”

戚嘉澍眼皮一跳,就听闻述继续说:“那时候你告诉我,你父母都因为车祸去世了,你在福利院长大,但是我调查后,结果告诉我并不是这样。”

“但你没有说谎,对吗?”

戚嘉澍心脏重重地跳了下,他不闪不避地迎着闻述的视线,沉默不语。

他不想骗闻述,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要怎么跟闻述说,他其实并不是原来的戚嘉澍了,他来自另一个世界,而这里的一切都只存在于一本小说里,他们可能都只是小说里的角色而已。

可这太奇怪也太玄幻了,换做是他,可能也没法接受或相信。

“是,我没说谎。”戚嘉澍微微一笑,“但我需要一些时间,等我想好了再告诉你,可以吗?”

闻述视线微垂,“好。”

“睡觉吧。”他又说,声音听不出情绪。

戚嘉澍听话地躺下,闻述低头吻了吻他,然后关掉了灯。

他们并肩躺着,都不再说话。

眼睛适应了黑暗,戚嘉澍偏过头,在晦暗的光线里看着闻述的剪影。

闻述鼻梁高而挺,轮廓比常人深邃立体,是那种略带攻击性的长相。尤其他长了双凤眸,瞳色又较浅,不带感情地看人的时候,眼神凉凉的,让人不敢靠近,就会觉得他很冷漠。

这是闻述区别于那个人的地方,那人总是温和的,眼里带着笑意,明明是同样的脸,却是两种截然不同的气质。

但对着他的时候,闻述又会变得温和……

戚嘉澍侧过身,面对着闻述,闻述呼吸声很平稳,但就是觉得他似乎有点不开心。

换成任何一个人,都不会愿意自己的恋人有事瞒着自己。戚嘉澍自省了下,不光是因为穿书事件太过离奇,他也确实对闻述有所保留。而这种有所保留,源于他并没有全然地信任闻述。

他承认他内心里确实没有安全感,他被放弃过很多次,信任对他来说,实在太珍贵了。

戚嘉澍抿唇,想说什么,但欲言又止。

闻述摸了摸他脸颊,没有睁眼:“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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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几场戏都是外景,大伙儿一起割麦子。

剧组为了真实,特意承包了一块麦地,又请了农民来指导,教演员们怎么使用镰刀,又怎么堆放割下来的麦子,以及将麦子运到打麦场。

开拍前,副导演给群演们分工,又千叮万嘱地交代:“一会儿就按这个来,别乱,还有注意不要糟蹋粮食,明白吗?”

群演异口同声:“明白!”这场戏是温知新换地方后,第一次跟大伙儿一起劳作,那个年代,是按“工分”来算的,做的多分越高,能得到的东西就越多。

但温知新以前家里条件好,根本没干过活,他甚至连镰刀怎么用都不会,别人都割了一大片了,他才勉强地开了个头。

温知新拿着镰刀,艰难地往麦子根茎底部割去,他不得要领,半天才能割下一把,还差点弄伤了手。

“哟,这哪家的大少爷啊。”

刻薄的声音传来,温知新抬头,李大为就站在不远处,脸上是讽刺的笑容。

这些麦地是附近的几个村子共有的,能遇见李大为他们也并不奇怪。

温知新低头不语,汗水从他额角流下,“啪嗒”落在麦秆上。

李大为继续找茬:“不是挺能耐吗?怎么连割个麦子都不行?”说着还伸出腿把他刚堆好的麦子踢乱。

温知新抬眸,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你做什么?”

李大为歪歪扭扭地站着,双手插兜,面上笑嘻嘻的:“听说你在这边过得不错,哥几个来看看。”

他身后的跟班也跟着附和,“哈哈,是啊。”

温知新脸色转沉,浑身紧绷着,握着镰刀的手逐渐收紧,看着李大为等人嬉笑的脸,有种用镰刀砍过去的冲动。

“真热闹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温知新身体微松,就见江河越过李大为,走到了他身边。

江河笑眯眯地打量着李大为他们,说:“知新,这是你的朋友吗?”

温知新摇头:“不是。”

江河笑得更和善了,“那各位是?”

李大为不清楚江河的底细,但他刚才注意到,这里的人都对江河很尊重,他掂量了下,怕自己惹不起,便也笑着说:“我们是隔壁的,顺便过来看看老朋友。”

“哦。”江河挑眉,“你觉得是朋友,但知新觉得不是?”

李大为尴尬地笑了笑。

江河指了指被踢得乱七八糟的麦子,“如果是朋友,开个玩笑也就算了,既然不是,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李大为笑容淡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江河勾唇,气势陡然阴沉:“给我理好,然后滚蛋。”

李大为向来欺软怕硬,但此时当着小弟的面,要是怂了多丢份,遂色厉内荏道:“如果我不呢?”

气氛顿时变得剑拔弩张,周围的人注意到这边,都放下手里的活,围了过来。

“江哥,怎么回事?”有人问。

“找茬呢。”江河用下巴点了点李大为三人。

一听是来找茬的,大家转眼就把李大为他们围了,三人见状不对,立刻就怂了,弯腰迅速把弄乱的麦堆理好。

江河拍了拍李大为的脸,打人不打脸,这就是明晃晃的羞辱和轻视了。

“记住了,别惹我的人。”他一字一顿地警告道。

李大为点头,谁知都跑出好几步了,还不忘回头放狠话:“等着啊,人多欺负人少是吧?”

众人一片嘘声。

等人走了后,大家都围着江河问刚才来的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找茬。

江河随口敷衍了两句,然后就让大家散了,继续干活。

温知新面色复杂地看着他,“你为什么要帮我?”尤其是那句“我的人”,他心里觉得很别扭。

“帮你?”江河嗤笑,“我只是不喜欢有人在我的地盘撒野。”话落他扫了眼温知新的成果,“啧,搞半天你就只割了这么点儿?”

他这态度转变得太快,温知新有些不知所措。

江河:“人家说你是少爷,你还真就把自己当少爷了?”

“我……”温知新被他说得面红耳赤,张口欲辩,但欲言又止。

江河没看他,用脚拨了拨麦桩,一看那参差不齐的断口,就知道这人压根就是不会。

果然是城里来的少爷,他心说,旋即对温知新招了招手,“过来,看着我。”

他示范了一遍该怎么操作,然后问:“会了吗?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