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康熙不答应,乌希哈还一扭一扭地挪到了他身边坐着,抱着他的手臂晃啊晃的,嘴里还哼哼唧唧地闹着他。
康熙原本不想答应,这事虽说不是正经八百的朝廷大事,但朝中大臣各个眼睛都死死盯着呢,隆禧肯定一回来就会面见他,没有说让后妃比朝臣还早知道的道理。
只是被她这么晃啊晃的,一颗心也被晃偏了,冒出七零八碎的想法为她开脱。这海运一事虽说外人只以为是他一时心血来潮,他自己却知道都是乌希哈的提议,算起来有她的三分功劳,五分功劳给隆禧和出海的那些人,两份功劳给英明神武定下决策的自己,让乌希哈一块听一听仿佛也是应有之义。
康熙一手按住乌希哈的肩膀,眼神中是纵容无奈,“好好好,朕答应你了,快别晃了,脑袋都被你晃成浆糊了。算算日子隆禧差不多还要八九天才能到,到时候朕派人来叫你,也要让你和隆禧他们一块儿论功行赏。”
乌希哈眼睛直直地看向康熙,出一趟海带来的利益和其中的意义她当然知道,但她从来没想过康熙会将她放到明面一起论功行赏。就像牛痘一事,康熙清楚地知道她的功劳,但是她却只能隐在身后,由着功劳被按到三哥身上,还在各方推波助澜之下折去大半,只得了个二等爵位。
“皇上的意思是让臣妾和纯亲王等人一并论功行赏吗?不怕朝臣参臣妾干涉朝政吗?”
乌希哈看向康熙的眼神中糅杂了种种情绪,仿佛堵了一口在胸口,出不得进不得,康熙却仿佛明了她眼神中的一切,叹了口气将她揽进怀里。
“此前牛痘一事朕对你有所亏欠,还请爱妃宽恕朕一回,好叫朕将功补过。”
乌希哈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牛痘出海其实都算不上她自己的本事,她也只是拾人牙慧,她所纠结于心的并不是这些功劳被隐去、被按在父兄头上,而是因为她是个女子所以要被藏于身后,这是她郁愤的重点。
如今康熙说将她摆到明面上一并论功行赏,是不是意味着他在真正的能力面前是会忽略性别的?
提升女子地位一事好像从她这里撬开了一条缝。
乌希哈并没有故作扭捏地推辞谦让,她紧紧地搂着康熙的脖子,“皇上,臣妾很高兴。”
很高兴叫世人知道女子并不是后宅的攀附于男人的菟丝子,我们可以有不输男儿的胸襟见识、有和男人平分秋色的学识能力,有独立之精神和自由之理想,虽然这些离这个世道还很远,但她愿意点燃一簇星星之火,帮助不甘被束缚的女子涅槃重生。
康熙感受到了颈间的点点湿意,他觉得乌希哈是在为自己要被奖赏功劳高兴,又觉得她或许是害怕朝臣的闲言碎语,只是隐约间他却又好像感受到了一些更复杂更深沉的东西,是他所不理解的。
只是感受着乌希哈一滴滴湿热的眼泪滴落在他的脖颈间,康熙又放弃了继续感知思索的想法,他拍了拍乌希哈的后背,“别怕,有朕护着你,大臣们不敢多言的。”
感受着身后轻柔而极具安全感的力道,乌希哈止住了眼眶中的湿意,她就是知道康熙对她有几分情意才敢大胆折腾的呀。
恃宠而骄四个字她可是仔细研究过的,拿捏地极好!
若不是知道康熙对她心软,即便她家世甚好位居妃位,她也万万不敢折腾什么出海、什么孤幼院一事。这个时代康熙就是一切的中心,只有得到他的几分庇护才能活得痛快,如今她能顺着自己的心意过得不错,当然要想着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做一点穿越者该做的事情。
所谓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她可是社会主义新时代好青年!
三月十八是康熙生辰,虽然他打定主意要在这回的寿宴上做好些事情,但是碍于三藩未平、国库不丰,这回的万寿宴倒也不曾铺张,只是在太和殿宴请群臣,这一回的重点倒也不在宴席上。
酒过三巡,是亲近之人献礼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