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第109章

濯娇 南川了了 6256 字 2024-01-27

——姚蔑并没有做什么。

他只是忌惮她和宋濯,恐他们会威胁到他的帝王之位。

所以,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两个对皇位有威胁的人情深意切。

于是,他或言语暗示,或推波助澜。

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姚蓁了解自己,亦了解宋濯。

他们二人对那个尊贵的位置并不感兴趣,故而对姚蔑的皇位没有丝毫威胁。

只是做惯了高位的人,渐渐染上了敏感多疑习性,自然无法容忍任何潜在的威胁。

姚蔑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手段。

由此可见,他的确是极好的帝王之才。

姚蓁轻轻吐出一口气。

她并不想计较什么。

如今,姚蔑虽然逐渐染上处于高位之人的冷血无情,但他本心并不坏。

她只希望,方才自己的一番话,能够点醒姚蔑。

能够辅佐出一位明君。

还给大垚一片光明的太平盛世。

-

望京城落下第一场雪时,姚蓁得知了宋韫伏罪自尽的消息。

她放下信件,莫名有种宋濯不日将返京的直觉。

新雪初霁那日,恰逢休沐日。

姚蓁在嫏嬛殿中踱步,望见几名工匠正在修补渗水的偏殿,忽地心血来潮,想要去修缮完工的公主府看一看。

浣竹闻言,忙张罗着为她裹上厚厚的大氅,备好马车,召来一队禁卫,护送她出宫。

公主府挨着宋府所建,距宫城并不远,不多时便到了地方。

姚蓁走下马车。

背阴的角落处,尚堆积着一些积雪。寒风不时拂过,将她大氅脖领上的绒毛吹得轻颤。

侍卫推开府门,恭恭敬敬地将她请进去。

微尘的数目并不多,飞舞两下便静止下来。

房内很整洁,这些微尘是被门扇带起的、属于外面的。

姚蓁迈过门槛,只身进入房中。

书房的布局极其简洁,窗棂上堆积的雪映着日光,窗明几亮。

可谓是一尘不染。

姚蓁随意看了几眼,视线被桌案上的一沓朱红色的纸所吸引。

她走过去。

红纸旁摞着基本古籍,姚蓁打量红纸一阵,视线落到古籍上。

她翻开书页,浏览几眼。

对上他的视线,她毫不露怯地对望。

宋濯低笑一声,捏捏她纤柔的侧腰,哼道:“明知故问。”

姚蓁被他捏的发痒,连连闪躲,脸上的得意之色却更甚:“你……你不将武德,宋濯……”

她嗓音发颤,带着浓重的水声

身子也在发颤,笑着在他怀中磨蹭。

闹了几下。

宋濯忽地抬手按住她的后腰,嗓音压的极低:“别动了。”

姚蓁一僵。

她若有所感,收敛了笑意,缓缓抬眼,望进宋濯欲色潮升的眼眸里。

那双眼眸中,升起的浪潮,似是要将她溺毙在其中。

然而宋濯的面色尚且算是淡然,目光自她鼓鼓的胸口扫过,含着欲、却语气淡淡地道:“三月未见,想你想的厉害。”

姚蓁眨眨眼,迟钝地反应一阵,唇角勾起得意的笑。

她伸手勾住他的脖颈,胸脯压着他的胸膛,发丝如同浓密的水草般将她缠绕。

然后,她的红唇落在他脖颈处凸起的喉结上。

她轻吻他的喉结,轻轻呢喃:“想我?”

宋濯的瞳仁深得像是能滴出墨来,直勾勾地盯着她,从喉间溢出一声:“……嗯,想你。”

姚蓁用洁白的贝齿轻咬了一下饱满的红唇,眼波微动,眼底满是得意,银铃般笑出声来。

笑声牵动身躯发颤,两具身躯摩挲。

宋濯眼眸一眯,抱着她一转身,将她抵在墙上。

他修长如玉的手指,轻车熟路的探入她的衣底。

姚蓁的胸口明显鼓起一只手的形状。

她笑着笑着便变了调,颈线拉长,娇气的哼道:“手……凉。”

宋濯置若罔闻,眉眼专注,淡声评价:“近日宫中膳食想必不错。丰腴不少。”

姚蓁脸上一烫,双手胡乱推拒他的手,低声道:“你才回来,先去沐浴。”

随即发现,这几本古籍,皆是在传授如何制造朱砂纸的。

而当今习俗,朱砂纸常常被用来写三书。

姚蓁看着面前的朱砂纸,眨眨眼。

心房忽地不受控制地急跳起来。

她背对着门,眼波潋滟一阵,伸手触碰那朱砂纸。

发现有几张纸上,用小楷金墨提了字。

正当她欲看清那金字的内容时。

身后传来轻而沉稳的脚步声,旋即她被人揽着腰,落入一个强有力的怀抱中。

姚蓁吓了一大跳,抖了一下。

而后,她嗅到一阵熟悉的冷香。

宋濯掐着她的腰,转过她的身躯,将她抵在桌案上。

姚蓁面露惊喜,唇角噙着笑:“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啦!”

宋濯俯低身子,同她眉心相抵,嗓音又低又磁:“想你,便来了。”

他将下颌搁在姚蓁的肩窝上,高挺的鼻尖若即若离地触着姚蓁颈侧的肌肤,轻喘一下,低喃道:“好想你,蓁蓁。”

姚蓁心中忽地一阵柔软。

她笑得眼眸弯弯,伸手环住他的腰身,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宋濯的衣袍上染着点清冷的雪意,触手微凉。

但他的体温已经恢复了正常。

姚蓁偏头轻吻一下他的脸颊,柔声道:“我也好想你。”

明灿的日光流漾。

两人久别重逢,分明有许多话想要说出,千言万语,最后化作这一个隽长的拥抱之中。

良久,宋濯率先回过神来,抚着她的颊侧:“怎么到这来了。”

“以往不曾来过,想来看看。——你呢,不是说战事尚未完全平静,怎么回来的这样快?”

“前线并没无要紧之事,再则有你表兄请命前往,自然不能使他白去一趟,留他驻守。”宋濯淡淡地瞥她一眼,俊容平和,“年关将至,想陪你度过新年。”

姚蓁想起,二人尚未同度过新年。

而如今他特地回来陪她……她的唇角绽开明媚的笑容,心房中灌满了甜蜜,将她搂进。

宋濯掀起眼帘,视线越过她,落在明显有移动痕迹的桌案上,薄唇微抿,若有所思。

姚蓁倚在他的臂弯里,仰着清丽的小脸看他冷白的下颌。

见他神情如此,她眼眸狡黠地动了动,故意指着朱砂纸,柔声问:“宋郎,这写的什么呀?”

她刻意时,声线极娇极媚。

宋濯低头,便望见她眼中的得意之色。

闻言,宋濯眉尖缓缓挑起,眸中闪过一道光。

他松开手,将她拦腰抱起,阔步往外走去。

然而细细打量之后,她才发现,他的眉眼、气质,实则同她万分相似。

宋夫人眼尾勾挑开一丝浅淡的笑意,轻声喃喃:“你不像他……不像他啊。”

这是她的儿子。

姚蓁看着她,不知该如何接话。

宋夫人笑着笑着,眼中晕开一点泪花。

她抬手拂拭眼尾,轻声道:“我乏了,你们退下吧。”

姚蓁道:“夫人,您的病症……”

“大喜所至,气血攻心罢了。”宋夫人不甚在意地道,“不碍事的,天色不早了,你们回去罢。”

姚蓁有些踯躅。

宋夫人温和地笑笑:“回去罢。”

姚蓁便行礼道别,朝宋濯走去。

宋夫人注视着姚蓁的背影,看着她奔向心上人,被她的心上人牵住手,拥入怀中。

两个人不知低声说了什么,宋濯扶着姚蓁的肩膀,忽地抬头看向她。

侍奉在外的侍从连忙避让至一侧,垂首恭立。

姚蓁有些懵:“……去哪?”

宋濯低笑一声,俯低身躯,贴在她耳边道:“去隔壁宋府。我早便命人备好沐浴的水了。”

姚蓁茫然地抬起头,对上他清沉的视线,蓦地明白他有备而来。

她望着他漆黑的眼眸,心尖发颤,脊背发麻,试图垂死挣扎:“你才刚回来,朝中有许多事务亟待处理……”

宋濯抱着她踏入宋府。

他睨着她,轻笑一声:“撩拨我时,不是十分得意么。现在知道怕了?”

姚蓁试图狡辩。

话未出口,便被他堵在唇中,只溢出一声娇柔的:“呜……”

宋濯带上卧房的门,将她围堵在床笫间:

“——晚了。”

-

宋濯回来后不久,宋家老宅那边传来消息,说宋夫人生病了。

彼时姚蓁才挣开宋濯系在她手腕上的缎带,娇声娇气地窝在他怀中,嘟嘟囔囔的埋怨。

——她往先知晓宋濯喜爱在床笫间掌控她,也也知他喜爱在那时束缚她。

可她实在未曾料到,宋濯竟这般喜爱。近来行房时,总是在难以启齿的时候桎梏住她的手,令她难以动弹。

听清禀报的内容,二人双双怔了一下,不约而同地看向对方。

眼神交汇。

他们简要的收拾一下,前去探望。

他们到宋府时,宋夫人并不在自己的院子里,而是在花园中遛弯。

府中侍从引着二人前去花园。

宋夫人裹着厚重的冬衣,正踱着步欣赏盛开的腊梅,唇角噙着一点笑意。

听人通报宋濯来,她笑容一僵,本来想转头就走。

一转身,眼神不经意望见宋濯和姚蓁相牵的手。

她身形一顿。

面前的这一对年轻的眷侣,女郎清丽雍容,郎君俊逸出尘。

二人通身皆充斥着满溢的矜贵气,十分般配。

宋夫人一时有些恍惚。

从他们身上,窥见了自己年轻时同心上人在一起的模样。

她凝视着两人相牵的手,难得的没有出言驱逐,而是看着姚蓁,温声道:“好孩子,过来。”

被她看着的姚蓁,怔了一下,感觉到宋濯浑身一僵,手指似乎蜷缩了一下。

姚蓁轻轻拍了一下他的手背,令他安心。

而后她松开宋濯的手,迈步走向宋府人,俯身行礼。

宋夫人看出她身份不凡,但她没有避让,受下她这一礼,而后扶着她的臂膀,搀扶她直起身。

姚蓁站好,目光触及宋夫人的脸。

饶是宋夫人如今年华不在,她仍被她的美貌惊艳到。

不远处,宋濯伫立在原地,没有跟过来,微微低垂着头颅。

他浓长的睫羽垂落着,眉宇间流漾着一种淡淡的伤感。

宋夫人携着姚蓁的胳膊,同她共同欣赏满园的腊梅花。

她望着眼前的腊梅,眸光温柔,淡声道:“我一向喜爱梅花,他却觉得梅花气节清高,同我的脾性一般坚韧不屈。他强迫不了我,无可奈何,便将我种的梅花尽数毁去。”

姚蓁静静地听她诉说,反应一阵,明白她说的人是宋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