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那把就丢了吧,”他还记得太宰治说这话时漫不经心的表情,“反正也不会派上用场。”
公野圣良点头说好,但隐形口袋放不下柯尔特,所以他还是留下了这把手.枪备用。
他正要收回手去解脚上的绳索时,迟缓的指尖却不小心触碰到什么机关。
“咔哒”一声,弹夹打开了。
认知清晰地传入脑海,一瞬间心脏像被冻住,寒意沿着血液冻结住身体的每一寸,还在阵阵作痛的手指都因此停住了知觉。
手背接触到冷硬的金属地面,抖了一下,但他的脑海还是空白的,幸好眼睛被蒙上,以至于不会发觉自己此刻的茫然无措。
刹那之间,他好像又变回了当初那个软弱的孩子,木然睁着眼望向被铁条肢解得支离破碎的天空。
现实是眼前没有天空,只有被布条包裹的一片漆黑。
而枪里并没有子弹。
15:30
弹夹装了回去,双手也重新回到手铐中,除了拇指还在微弱的颤抖外,和之前别无二致。
公野圣良把一切恢复原状,和昏迷时一样,安静地蜷起身。
仲会,出故障的配车,街边失灵的监控,下属发来的消息,没有子弹的枪。
就在刚刚,这一切看似毫无关联的事物在他的脑海中陡然串联起来。
“……系统。”
在纯白空间内,公野圣良听见了自己干涩的声音:
“是港口黑手党故意让我被抓走的,对吗?”
光球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它的数据库里没有能解释现状的先例可循,只能用轻柔的羽毛遮住了契约者受伤的手指,替他降低了痛感。
公野圣良阖上眼,明明什么都没干,却有深深的疲惫从灵魂深处蔓延。
……被人绑架后还是和以前一样无能为力地等着别人来救,这不是完全没有进步吗。
他又想起在彭格列特训的时候,都是训练,但云雀恭弥和瓦里安的方式可以说大相径庭。
云雀恭弥是真正孤高强悍的强者,享受最纯粹的战斗,不会也不屑于对没有战斗欲望的人出手,训练他时也是把人打趴下就停手,毕竟公野圣良是真的脆。
委员长只是想锻炼一下他,而不是想把会给他做晚饭的秘书送进医疗部门的病房躺上十天半个月。
至于瓦里安的人……二代剑帝斯库瓦罗易怒但很负责,师承六道骸的弗兰一直面无表情的吐槽,贝尔菲戈尔总是笑嘻嘻的,大家对他的态度都挺友善。
对公野圣良下手最狠的是xanxus,他不收废物,既然敢来瓦里安就要按他的标准来。身为彭格列特殊独立暗杀部队的首领、暴躁而专横的愤怒之炎拥有者,xanxus会毫不留情地把人打碎,然后命令对方站起来,继续打碎。
公野圣良一度以为自己要就此交代在瓦里安的训练室了,但当他全身没有一处不疼、从昏死中浑浑噩噩睁开眼,看到的又是xanxus那张冷酷的脸后,才恍惚发觉自己命大还没挂掉。
要是xanxus也在这间屋子里,看到他自暴自弃的模样,一定会露出他最熟悉的不屑表情,就像在特训时看过千百次的那样,居高临下对着狼狈的他嘲讽道:“垃圾就是垃圾,如果你就这点能耐,还是趁早收拾东西滚出彭格列吧。”
以前的他会咬咬牙,咽下嘴里的铁锈味,遍体鳞伤地从地板上爬起来,继续下一项训练。
但现在……这句威胁不管用了。
公野圣良苦中作乐地想,因为他已经不在彭格列了啊。
港口黑手党和彭格列不一样,他从一开始就很清楚这一定,也从未把两者联系起来。
明明一开始就知道的。
那为什么,还是会感到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