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疯狂跑向他们离开的那个方向,奔跑时体温升高,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惠在想:那个时候,在涩谷,他明明就没有认出人渣老爸来。
人渣老爸,
又是怎么认出他的呢?
“喂——”他叫住甚尔,接着说:“那个时候,你为什么问我叫什么名字?”
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在涩谷的时候,本不该存于世的甚尔在混沌暴走中短暂清醒,问惠叫什么,惠说,伏黑。于是甚尔的表情带着惊奇,说:不是叫禅院吗?那可真是太好了。
然后甚尔就往自己的头上捅了一刀,脸上喷涌出大量潮乎乎的血,安详去死了。
那个时候,惠不懂这个人在想什么,也不想懂。
他根本就不想懂!
“就只是想问而已。”甚尔转过头。
拼命跑过来的自己,真是个蠢蛋,惠如此想着。然后他不由自主地摆出了使用影子术法的姿势。
甚尔没什么反应。但从他脚底下,映出曲弯的黑色泥淖,那不受控制的影子最终变得平稳,灯下,甚尔和惠的影子被突兀的联结着。
“果然如此,”惠的脸上还泛着运动后的红晕,表情很倔强,过了一会,他生硬地说:“是我诅咒了你。”
你之所以还活着,都是因为我诅咒了你。
错愕在甚尔脸上格外明显,连带着嘴角的细疤也变得呆呆的。
十多年了。
惠也搞不懂究竟是恨他更多一点,还是爱他更多一点。
记忆就在时间中慢慢稀释的很淡很淡,若没有涩谷事变时那匆匆一瞥,他早就把这个人渣父亲忘的一干二净。
按道理来说,他该恨他,恨极了他,或是漠然以对,但是此刻,他才不得不承认。
那个时候——
“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没过多久我就反应过来了。”惠说。
就在甚尔死掉的三分钟后,惠就像慢半拍的机械,脑袋里那一点隐约的想法,才越来越呼之欲出。
他一直以为,这么多年人渣老爸杳无音讯,是还在外面花天酒地,他本就是那样的人,但是也有别的可能,比如死了,惠其实一直都没敢想那个可能。
最可悲的是,意识到这个在他面前自裁的人是他老爸的时候,惠的想法还是想要他活着,想狠狠地揍他、骂他一顿,报复他,再叫他滚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