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下许久,裴灿长“哦”一声,似了然。
“原来我对你的感情,在你眼里,除了可以是稍纵即逝的情绪,还可以是别有所图的阴谋。”
然后,他下了结论:“直到这一秒,你还是在轻视我。”
留下这么两句话,裴灿垂眸,解开了安全带,打算下车。
虞心幼意识到自己的猜疑可能对裴灿造成了伤害,她本能地道歉:“对不起,是我……”
话没说完就被打断:“不存在对错的事情,不用说对不起。”
虞心幼倏地词穷,负罪感开始在心里翻涌。
她看着他,他的视线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接着,裴灿打开了车门。
他先迈出没受伤的那条腿,踩在地上站稳。然后,右手按住侧边的车门框,左手反手抓住头顶的车门框,身体用力往前倾,眨眼的功夫,人已经站在车外了。
拐杖还在后备箱,虞心幼跟着下了车,想帮他拿过来。
她没料到,她走,裴灿也走。哦不,应该说蹦。
没有拐杖,车身就是他的支撑,受伤的那条腿悬空,凭一只腿的脚力,跟虞心幼同时抵达车尾。
虞心幼抬眸看他,无奈又担心:“你别逞能,原地等着就是了。”
说完,她抬手打开后备箱,正要去拿拐杖,又被旁边金鸡独立的某人抢了先。
裴灿先一步拿过拐杖,动作迅捷,带起的小风甚至吹动了虞心幼耳边的碎发。
伴随这阵小风落在虞心幼耳边的,还有一句话。
“连你都忘了,是我先认识你的。”
虞心幼愣住,准备拿拐杖的手悬在半空中,僵了好几秒她才想起来收回,而裴灿已经先一步往家门口走去了。
哪怕拄着拐,腿脚不便,裴灿的背影看起来也像风中挺拔的白杨树,没有丝毫无助狼狈。
奇怪的是,她竟觉得他孑然萧索。
仿佛在方圆百里寸草不生的地方,只他一棵白杨独自立于冬风中。
而她,就是那冬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