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灿端起水杯要往汤誉止脸上泼,被虞心幼一声呵止:“裴灿,吃你的饭。”
他其实不想罢休,他只恨自己今天瘸了腿,连马上站起来都做不到,遑论亲手揍汤誉止一顿。
可她眼中的恳求和无力,让他不得不罢休。
为她忿忿不平是真。
不愿她夹在中间为难也是真。
安抚好裴灿,虞心幼沉默了几秒,轻忽一笑,问汤誉止:“你的腿也摔断了吗?”
没头没尾的一句,汤誉止下意识应了句:“什么?”
虞心幼没吱声,只是看着他。
没几秒汤誉止就明白了话外音,他怔愣,但不过一瞬,随即哼出一声锋利冰冷的轻笑:“这就是你的回答?我懂了,这顿饭你们慢用,我走。”
汤誉止起身,几步走到衣架前,拿上西装,径直往玄关而去。
换鞋、关门、汽车发动的轰鸣。
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可是桌上炖得发白的鱼汤还冒着热气,提醒屋里的人,这一系列争吵也就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虞心幼静坐在椅子上,她低着头,手指在手机屏幕上滑动,不知道在找什么,额前的头发垂落下来,裴灿看不见她的表情,无法揣测她此刻在想什么。
长时间的静默被虞心幼一声自言自语打破。
裴灿只听见她说了句什么,没听清内容,趁机追问道:“你说什么?”
虞心幼将手机倒扣在桌子上,拿起筷子吃饭,神色如常:“我说算了。”
裴灿蹙眉:“什么算了?”
“我又翻了几遍跟你哥的聊天记录,确实没收到他说想吃糖醋鱼那条。”虞心幼夹了一只虾放到嘴里,细嚼慢咽后,又说,“我刚才本来想截图发给他,自证清白,想了想,还是算了。”
“为什么算了?”裴灿以半开玩笑的口吻猜测,“难不成你想直接跟他分手?”
虞心幼解释:“因为没有意义。”
“如果他认定我是故意没做糖醋鱼,就算看见截图,也可以说我是先删除了他的消息再截的图,蓄意制造所谓的证据。况且,糖醋鱼不过是他借题发挥的道具,一个人气不顺想借别人撒火,连呼吸都可以成为一种罪过,不是吗?”
她说的字字正确,理性冷静得像在分析别人的事情,与己无关。
裴灿看不懂此刻的虞心幼。
不知道这算是让步妥协,还是心如死灰。
他试图套虞心幼的话:“所以你就这么原谅他了?”
虞心幼递给他一个“你没事吧”的眼神:“怎么可能,我又不是菩萨。”
裴灿再一次:“那你打算跟他分手?”
虞心幼怔愣片刻,然后笑了笑:“你怎么好像很希望我们分手。”
裴灿盯着她,一动不动:“自信点,没有好像。”
四目相对,他们的视线之间漂浮着升腾的饭菜热气,如薄雾般。
他的眉眼似洗净过一样,清澈,专注。
墨瞳依稀映出她的脸。
来电铃声骤然响起。
虞心幼不知出于什么本能,直接站了起来。
椅子腿和地板发出一丝摩擦声,将僵硬的气氛划破一道口。
她捞起还在响铃的手机,对裴灿说:“我去接个电话,你先吃。”
走的时候没留意路,膝盖撞到了椅子,不痛,她片刻没停留,反而走得更快了。
来电铃声一直从客厅响到了楼上,伴随一声“喂”,裴灿听见虞心幼带上了房门。
房屋回归安静。
裴灿看着对面掉了个个儿的椅子,回想虞心幼上楼那副手忙脚乱的窘样,没忍住,轻笑出声。
作者有话要说:宝们端午快乐,好好享受假期。
另外,这文就暂定中午这个时间点更新了,咱们都记得每天来这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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