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谌这人与她不同,走马游街的那些日子,什么人没见过,什么话没套过,他是妥妥的套话能手,也不知道耍了什么嘴皮子,就把文老爷哄出一副惺惺相惜,相见恨晚的模样,当即跟他聊起天下实事。
“哎,如今新皇登基,大赦天下,虽然不管我们这群平民百姓什么事,但去扬州一路,不免担心那群水匪仗着这皇帝的指令,横行霸道呢!”
怀玉手不利索,只能慢吞吞地用茶水一遍一遍地洗筷子,顺便听着文老爷侃侃而谈。
“不过新皇帝也真是狠,前朝不听话的全砍了,咱们也不管什么前朝今朝,只要能过好日子就行,其实也巧了,我也是去投奔亲戚的。”
“全砍了?”怀玉浑身一抖,她不敢想象自己血亲们暴尸街头,说话打着颤音。
“可不吗?谁当皇帝都会这么做吧?”文老爷似乎是喝高了,像橘子一般的脸说话有些不利索,“不过,我就是听说啊,皇宫里还是有人逃了出来,少了几个人,新皇正查着呢。”
“几个人?哪些人?你从谁那里听说的?”
有没有皇兄?皇兄能把她送出来,定也能自己逃出来!
“欸,你这小姑娘,这么关心这些干什么?我做生意的嘛,也是跟些包打听聊天听说的咯!不过这哪有谱的事,长安离我们这么远,再说了,逃出来又与我们何干呢?”
“可是……”怀玉快急哭了,她心中不断地祈祷着这事并不是捕风捉影,皇兄一定还活着,一面又想到亲人的惨状,本就没吃东西,胃里一时间翻江倒海。
正当这时,嘴边突然被喂了一勺,压下了胃中的不适。
她仰起头,看到那人一手撑着下巴,露出流畅的线条,贺那一颗精致的做点缀的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