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喃的眼眶湿了,视野模糊一片。
好半晌,她才道了句,眼睛很红,偏偏脸上却是笑着,声音有点压不住的哽咽,“或许,他们早就分手了也不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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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穆尔一直送着倪喃回到了小区楼下,一路无言。分开的时候,虞穆尔颇为担心地拉住倪喃的手,“喃喃,你——”
不知如何开口,虞穆尔只握着倪喃不放。
见此,倪喃只冲她笑了笑,笑容有些疲惫,“我没事,你放心吧。”
想说什么,可见倪喃那没了血色的脸,虞穆尔终究是没有多言。
一直到看着倪喃进了单元楼,虞穆尔才让司机师傅驶离小区。虽然倪喃不说,但虞穆尔比谁都清楚,倪喃并不好受。
这些年在国外,她是怎么生活的,过的什么样的日子,虞穆尔不敢去回忆。
最开始那段日子,光是想想都是噩梦。
好不容易熬过去,绝不能再来一次。
倪喃扶着栏杆慢慢往楼上走,每一步都觉得疲累。五楼的声控灯不知道什么时候坏了,也没人来修,倪喃更懒得管。
用钥匙开了门,里面更是漆黑一片。
她挥手一扬,把钥匙扔在玄关,刚要伸手关门,突然听到门外传来个低沉的男声。
“倪喃。”
闻声回头,借着上下楼昏黄的光影,倪喃看清了那人的脸。隐没在黑暗下,不太分明。
时卿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起站在那儿的,两人相视,空气都好似停滞。
倪喃看到时卿冷厉的目光,唇线平直,好半天才说了句话。
嗓音很低,就着楼道回音显得空灵,字句极缓,有些许的沙哑。
“我们从来就没在一起过。”
“谈什么分手。”
生冷的表情有点破碎,时卿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顶多,是你甩了我。”
倪喃后知后觉,刚才,时卿怕是跟了她们一路。
原本方才刚平复下的情绪,在见到时卿那一刻又重新碎裂,根本无法愈合。倪喃想要迈步过去,然而还没踏出半步,时卿便快步走了上来,把她往屋子内推。
她抵着玄关,听到头顶传来时卿的低语。
“倪喃,你哭什么。”
被他这一提醒,倪喃才感受到面上的湿润,顺着下巴低落,难以克制。
时卿语气并不好,因为倪喃的反应而燥怒又心窒,“是你先走的,是你一声不吭地离开了三年。倪喃,是你先不要我了…”
说到最后,时卿尾音几乎被喑哑消解。
郁气冲人,倪喃的眼泪刺目得厉害,时卿有些控制不住情绪。
“所以你难过什么?”
“你可以和那个闻起谈笑风生,也可以和今天晚上那个好言好语,倪喃,那我呢。”
“你怎么…怎么就不能可怜可怜我呢。”
倪喃咽了咽眼泪,她摇头,想对时卿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开口。她奋力组织着语言,手心一攥一挣,凝视着时卿的双眸,哽咽着,“时卿…你再等我一会儿…”
你再等我一会儿,等我准备好,我就能把一切都告诉你。
时卿的太阳穴爆凸,害怕到根本不确定倪喃这话是不是又在搪塞他。
“你不是就想离开我吗!觉得无聊了玩儿够了一走了之很开心是吗!”
一声低吼让倪喃浑身一抖,时卿心脏传来阵阵痛楚,他知道自己没办法和倪喃继续这样独处下去,立刻退后两步,转身要走。
侧过半具身子,他扭头撂下句话。
嗓音生冷,是威胁也是警告。
“你最好哪儿也别去,更别想着走。”
“不然,我也不知道我能做到哪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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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是发泄,时卿开车在夜间的栖坞疾驰。
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儿,就顺着心思肆意乱开。路过别墅,路过栖坞大学,路过一切他们层一起到过的地方,而最后的目的地居然到了凤头巷。
凤头巷很窄,车子开不进去,他便停在巷口。
车窗摇下来往巷子里面看,黑沉沉的。
他解了安全带,仰头靠在椅背上,紧接着拿了包烟出来。
浓浓的白雾在车厢内弥漫,顺着窗缝溢出,姑且能缓解濒临崩断的神经。
自从倪喃走的那晚后,时卿没再来过凤头巷,这还是第一次,他自己开了过来。
记忆涌入脑海,他记得,他们曾在那间阴暗的小房间拥吻。他也记得,他看到房屋搬空那天,有多绝望。
时卿又猛吸了口,烟气入肺,心脏传来憋窒的闷痛。一根接一根,空气伴随着情绪崩裂。
夜晚漫长,被烟气浇灌。
他就那样靠在那里,抽了一整晚的烟。
这时节,栖坞的天亮得还算早。时卿眼皮半阖,眼底有圈淡淡的青色。他伸手往指尖的烟盒里摸,指下空空如也。
低头看了眼,时卿后脑又砸回后背。
双眼闭着,眉毛紧紧蹙起。
忽然,耳边传来声清脆的敲击声,是有人在碰他的车窗。时卿不耐烦地掀起眼皮,就看见个穿着运动装的男人往里面看,脖子上搭着条白毛巾。
微微愣怔后,时卿认出了来人。
是凤头巷里倪喃的那个邻居,叫李守鹏。
作者有话说:
当年的事揭开倒计时!宝贝们可以留下pp前排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