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剩下两位知己好友的亭子里,一时静默流淌,惬意萦绕。
少顷,极为清雅的琴音遥遥传至耳畔。
一曲听完,顾七弦赞道:
“嫂夫人的琴艺不俗,秋夜听来颇有旷达之意。”
“她啊,闲来无事就爱抚个琴。”
一年半前,金柏年遵照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成婚,在中间牵线搭桥的,正是伯父金世齐。
女方不是什么高门贵女,只是南城现任知府之女,姓徐,名清遥。区区一介偏远知府之女嫁给朝廷新秀,真要论起来,是徐家高攀。
但金柏年的头脑素来清晰,很清楚伯父此举背后的含义——
他姑姑乃先帝后妃,而先帝……
今上没因为从前淑嫔的原因而清洗金家,反而继续让他们叔侄为朝廷效力,他们就得低调!
或者说,夹着尾巴做人!
所以,金柏年一口同意婚事,而且是他出面说服本来还不情不愿的父母。他都能瞧出自家叔父的考虑,何况比他还先进庙堂的顾七弦?
只是,当时议婚时,顾七弦奉诏南下清理一团乱麻的盐务。
等再回京,金柏年和徐清遥的婚事已提上议程。
当时,顾七弦连家都没回,先来侍郎府,直接道:
“你若不愿娶徐家女,交给我来办。成亲是一辈子的事,不要因为任何其他原因而迁就。”
对此,金柏年感动得马上给了他一记拥抱。
道谢之后,他才半认真半玩笑的反问:
“你觉得我是个会迁就的人?”
“何意?”
“前段时间我以生病为由,跟皇上和老尚书告了几天假,马不停蹄去了趟南州,见过了。”
金柏年嘿嘿的直笑,阳光般煦暖的面庞上浮上一丝情窦初开的红晕,“模样不错,性情也好,读书见识更胜一般女子,反正……就还挺好的吧。”
聪睿如顾七弦,焉能听不明白?
他再没多说一个字。
除开新婚那日,这一年多,他和徐清遥打过几回照面,的确是个言谈举止娴静从容的女子。
所以,彻底放下了心,发自内心的为好友感到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