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妙一打开,里头辛辣味道就冲鼻而来,比起平日里更冲,更刺鼻,但仔细分辨,其中又有那股子说不上来的油腻味,同平日里花椒面不太相同。
此时再去闻其他香料,都没有这个味道。
她指着那花椒面道:“这个不对,先拿这个来试试看。”
两只公鸡被灌了黄连水,还在打着颤瘟叫呢,又有两只正当龄的鸡被提了进来。
这回宋妙不敢多放,只给了一点点掺和进老菜梆子碎里头,甚至不到前次二鸡吃的分量的十之一二,但是这一回的鸡却是一下子翻了地,满地乱拉,险些连黄连水都灌不进去。
宋妙顾不得旁的,当先叫了个张四娘过来,凑近了交代道:“去跟伙房说,今早的杂豆饼同焦米汤,另还有日后一应餐食,不但要一样留一小份出来存底,还要一锅煮出来先盛一点叫鸡鸭吃,试过没有不妥再去送餐。”
张四娘赶忙去了。
宋妙复才转向法司二人,道:“正要同两位官爷说一声——今早本来是要做花椒饼的。”
两人俱都色变,几乎是同时像那管库问道:“这批货谁人送来的?”
管库的擦着汗,平日里再熟悉不过的库本,翻来翻去,都翻不到自己想要的那一页。
众人正等着,那主簿恨不得上手抢过来帮着找。
正焦急间,却有那孔复扬得了知会,匆匆赶来。
法司也好,主簿也罢,见了他,两个问“韩小兄弟知不知道?”,一个道“这事情要紧得很,只怕要叫韩砺知晓。”
孔复扬把满头满脸的汗草草一擦,道:“河道里头出了点事,正言正处置,一时抽不开身,叫我来看看。”
又问宋妙道:“宋摊主可有什么要交代的,同我说,要是着急,我立时去中找正言问话。”
正说话间,那管库的却是急急叫道:“找到了!那日送货的是方全!方家马行的方全!”
且说这一头,法司二人立刻拍了板,回去开文书拿那方全回衙门问话,另一头,只有三四里地外的一段河道里,却是正闹得厉害。
王三郎站在后头,听得人群中心不只有吵闹声,竟是乒乒乓乓,铛铛作响,好似已经动了铁器一般,忙抓了前头人道:“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刚刚还是吵架,怎么一下子就打起来了!”
前头那人回头一看,道:“王三啊,你大哥在前头劝架,好像挨了一锄头,还不赶紧去帮手!”
王三郎唬了一跳,正要细问,却听后头有人叫道:“前头不要挡着,让让,快让开!”
他回头一看,原是两个巡查队的。
前头那人见到来的只有两个人,忙道:“怎么只两个,快叫两队巡兵来,你们两个进去,给那铁铲塞牙缝都不够的!”
此人还待要说话,打眼一看,见得后头再来的人,却是忙拿屁股挤开边上人,自己也急急靠边,叫道:“小韩秀才公来了,快让让!快让让!”
人群分开,韩砺快步走了进去。
站在最前头与韩砺相面而对的是个中年人,此时脸色红得吓人,额上青筋都鼓了起来,说话也有些磕绊,道:“都……都说了说了不是我!你们!你们怎么还冤人,冤枉人啊!”
与韩砺背面而站的那人口舌却是厉害多了,大声道:“不是你还有谁?我亲眼得见,你在我们河道里头蹲了老半天,出来时候还跟我打个照面,你一走,我进去正要干活,一脚险些踩上去——你们卫州人,占了我们滑州的便宜就罢了,怎么这么不要脸皮,跑来别人挖的河道里头屙屎!你个卫州狗杂种!”
此人骂的不是一个人,却是一州人。
本来后头不少卫州人还在围观,听得这话,纷纷站了出来声援。
“什么毛病,你说是就是?”
“老八就是去看看那边挖成什么样子了,打个转就回来了,那点时间脱裤子都不够,你胡咧咧啥啊!”
又有个人忍不住上前一步,叫道:“你骂谁狗杂种?”
“哪个是卫州人,哪个就是狗杂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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