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轮车别买了,菜都种不利索,买回来干什么!”
早上吃的是面条,陈家志和李秀两人去锅里挑了面,加了调料后,易哥和二姐都还在拌嘴,两人也早都习惯了。
二姐就是这性子,不给人挑点毛病心里都不舒服。
一天到晚都在碎碎叨叨,骂这个,骂那个。
有点像典型的农村泼妇,后世也被人称为川渝暴龙。
陈家志不喜欢这个词,也不喜欢这类人,心肠还大多没他二姐好,要他遇上这种老婆,指定不长久。
他不喜欢被人管。
也习惯了说一不二。
所幸遇到了什么都愿意听他的李秀,两人前世才能安稳走下去。
吃了饭,也才刚过六点,阳光透过云层洒落在菜田上。
才洗了澡,又出了汗。
陈家志带着黑白狗仔又去巡田,种菜的日子仿佛就是日复一日的重复,枯燥乏味。
就像有一句话说的,大部分人在二三十岁就死了,因为过了这个年龄,他们只是自己的影子,此后的余生则是在模仿自己中度过。
如果你是一名职业菜农,这种体会则会更加深刻。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更机械,更麻木,每年都有同样的节气,差不多的气候和灾难
明明过了很多年,但却又像只过了一瞬。
唯有愈发黝黑苍老的皮肤,粗糙的双手,在提醒着你又过了一年。
人生长短,弹指一瞬。
很少有人能种一辈子菜
但陈家志并不觉得这是简单的重复,种菜不是没有乐趣,而是需要从细微之处去寻找快乐的源泉,也可以自己去发掘。
或者说,人生就是没事找事。
就像他,迷上了育种,迷上了教狗巡田。
几天时间,两只狗已经能熟练的在菜场里,逐一分辨出他七零八落的菜田。
“汪汪~”
“别催,你四条腿跑当然更快喽。”
黑白狗仔都停在了丝瓜地边上,冲落在后面二十来米远的陈家志犬吠。
他走了上来。
两只狗子又一前一后,摇晃着屁股就往丝瓜藤蔓里钻。
藤蔓上的病斑又多了一些,疮痂密布,留种的丝瓜上也有各种腐烂的溃疡。
即使是外行来看,都知道得病了。
炭疽病、霜霉病、白粉病
瓜实蝇、红蜘蛛
可能大部分都染上了病虫害,任谁看了这片菜地,都会说一声埋汰。
陈家志却置若罔闻,打量着一株株藤蔓,一根根丝瓜,在众多千疮百孔的丝瓜中寻找着。
也不是每一根丝瓜都完蛋了。
在逆境之中,总有些丝瓜能脱颖而出,有些只有少许病斑,有些虫子不喜欢吃。
这些都是他的目标。
于育种而言,他是门外汉。
但几十年的人生经验告诉他,于风雨之后生彩虹,天空黑暗到一定程度,星空就会栩栩生辉。
蔬菜想必也一样,于逆境之下可能会出好种子。
这个‘可能’有多大的把握他也不知道,但这不就是乐趣吗?
生活要有些期盼,才能过得有意思。
于他而言,财富就是一个个无可替代的日子里的种菜-收菜-卖菜的累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