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意,是任何人!”徐毅拍着桌子强调。
“是!”陆维马上把命令传达下去,并且严令所有人返回各自的船舱休息。
可出了这么大的事,大伙哪里睡得着?
大家都很清楚,虽然所有人都变着法的请战,但真心想吸入孢子的只会是一部分,甚至只是一小部分,余下的都是被其他人裹胁,不得不违心地加入其中。
不论叫得多么响亮,都改变不了心口不一的事实。
不过徐毅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对,还是那句话,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
人心这个东西,不管到了什么时候,都不考验比较好。
直到第二天早上,欧扬才听说这件事。
他沉默良久,心中感慨万千却不知道该如何评说。
总有人说,80后是垮掉的一代、90后是垮掉的一代、00后、10后是垮掉的一代。
在他们嘴里,不论什么时候出生都是垮掉的一代,可真实的情况是哪一代都没真正的垮掉,但每一次危难来临,总有一群人站出来力挽狂澜。
没有从天而降的英雄,只有挺身而出的凡人。
欧扬忽然对这句话有了全新的理解,整个人就像被什么东西洗礼过一般。
接下来的几天,事件的余波仍未平息。
请战书越来越多,但上面半点不肯妥协。
很多人都觉得,只是为自愿继续实验的人打开一个很小的缺口,并不会影响什么。
但打开缺口容易,再想把缺口堵住却难上加难,而且这个小小的缺口很可能被有心人利用,搞出被自愿或者其他类似的事件,到那个时候,就不是单纯的被动那么简单了。
普通人考虑问题总是那么简单直接,上面却要全面考量各种因素的影响,任何一点小动作都要反复斟酌,再三考虑,而不是拍拍脑袋就做出决定。
令人欣慰的是,对周济民等人的处置始终停留在口头上,取而代之的是二十小时不间断的持续观察,每天都有做不完的检查。
五天后,周济民出现低烧症状,次日转变为高烧,负责照顾他的工作人员立刻拿来退烧药。
他扶起周济民低声呼唤:“教授,喝点水吧,退烧药来了!”
周济民脑袋都烧迷糊了,半梦半醒间听到退烧药几个字,混沌的大脑忽然想起朱一鸣的话:倒是吃了几片药!
高烧不退好几天,却只吃了几片药?
周济民脑中灵光一闪:高烧与免疫之间是否存在某种关联?
他也是个有毅力的,咬紧了牙关不肯张嘴,明明意识都不清楚了,却还是拒绝服药。
工作人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急得满头大汗,最后没有办法,只能把口服改成肌肉注射。
体温降下来了,周济民随之清醒许多,立刻嘱咐工作人员,接下来不管烧到多少度,都不准再用退烧药。
工作人员都快急哭了,这是他能决定的事吗?
情况第一时间汇报到徐毅那里,老徐这段时间一直被吸入事件折磨,接到报告后毫不犹豫地拒绝。
开什么玩笑,哪有发烧不吃药的?
为此,他甚至抽出时间,专门赶到隔离病房,打算亲自说服周济民。
如果周济民没被孢子感染,却因为没及时退热烧坏了脑子,那后果可就严重了。
哪怕真想是周济民主动拒绝也不行,舆论会把所有人都压死,永世不得翻身那种。
然而周济民异常固执,坚持说高烧很可能与免疫有某种关系,拒绝用药的同时,要求研究组密切关注自己的情况变化。
对此,徐毅唯一的评价就是周济民过于执着,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自然不会答应这种可能引起严重后果的无理要求,结果就是周济民每一次退烧恢复意识,都要和徐毅大发雷霆,最后干脆以死威胁,这才逼得徐毅不得不答应。
但也只是口头上答应,私底下仍然嘱咐工作人员,必要时必须使用退烧药,最多就是降低剂量,把体温控制在安全线以下。
还有就是物理降温必须安排上。
整整四天之后,周济民终于退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