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不重要,先听我女婿怎么说。”
“对对对。”
宋煊伸出手道:
“各位都指挥使出二百名精锐助我打击无忧洞的势力,我会额外给这些士卒补贴。”
“何为补贴?”
“就是钱。”
“用不着。”常和泰胖手一挥:
“为朝廷做事,如何能够让宋状元自己掏钱?”
“不是我出钱。”宋煊拿过几串羊肉串,笑呵呵的看着三人。
“那谁出钱?”
常和泰下意识的看向老上司曹利用。
毕竟自家老上司为了办婚礼,可都是欠了高利贷了。
“谁有钱,谁出钱。”
听着宋煊的话,三人更加糊涂。
李昭亮主动询问道:“还望宋状元明示,谁有钱还愿意出钱剿灭无忧洞?”
“无忧洞有钱。”
李昭亮觉得宋煊在说胡话,今天都没有喝酒呢。
“无忧洞有钱,关咱们什么事?”
宋煊打了个响指:
“我抄没了他一处小小的据点,就掏出了二百二十两黄金,其余珠宝折合也在三万贯左右,这些钱都是白得的不义之财。”
“凭什么要在他们手里攥着?”
“对。”
常和泰连连点头:
“宋状元说的在理,不义之财应该在我等有义之人手里攥着。”
宋煊哼笑了一声:
“诸位想一想,无忧洞横行这么多年,它在地面上得有多少据点存在?”
“嘶。”
潘承仅倒吸一口气,他还真没想过。
相比于其余二人,他手里的厢军能在东京城更为方便的走动。
若是能多抄些不义之财,自己在军中就有了更多的威望。
确实是个好主意。
“我查获的这个不过是个小据点。”
宋煊哼笑一声:
“我听闻无忧洞可是有四个堂主,一个小喽喽尚且有这么多钱,那些堂主之类的据点,钱财能少得了?”
“如此一来,三位无论是例行训练,还是作为奖赏,都可以。”
“办了无忧洞,为国为民,还能给部下找条财路。”
“咱手里的小金库钱足够多,腰杆子就足够硬。”
“哈哈哈。”
常和泰拿着新考的肉串,放在一旁,倒是也不着急吃:
“我听着都动心了,只是宋状元,二百人当真够用吗?”
他伸出手:“我愿意出五百人,出的兵多,赚的就多。”
曹利用也是摸着胡须道:
“无忧洞横行这么多年,想必那些头头脑脑,早就是金山银山了,比咱们还阔气呢!”
李昭亮点点头。
光是一个小据点就有如此多的不义之财。
他们这些世代将门,又是外戚,在城中的买卖都没有无忧洞的红火。
“我手下精锐够多。”李昭亮也是附和道:“先出个一千人吧。”
“哈哈哈。”宋煊忍不住大笑两声:
“诸位叔父,我还是那句话,兵不在多而在精,人多了,钱就不好分了。”
“不过是一群仗着熟悉地下通道的匪类,他们面对军队能有什么抵抗之力?”
“他们想要在地面上继续作恶,我大宋军队二百人还围攻不下来一处贼子据点。”
“那我可就认为是几位指挥使派出来的是老弱病残,故意来敷衍我的。”
“哈哈哈。”
常和泰连连摆手:
“绝对不可能,不知道宋状元什么时候要用?”
“我明日回去就仔细挑选,必须要整出一个二百人的精锐都来。”
“两个都就可,各自分为两个百人小队,我可以轮换着安排。”
“那没问题。”
常和泰连连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证。
一个都头所领的兵力在百人左右。
“待到合适的时机,搞清楚地下通道放置财宝的地方,我再请求几位叔父增兵。”
有了宋煊这话,李昭亮连连点头:
“行,我明日便在军中仔细挑选,定然不能在宋状元面前丢了脸。”
“哈哈哈。”
几个人大笑起来,喝着凉浆庆祝。
潘承仅嘴里嚼着冰块:
“宋状元,我在城中,两个都的精锐士卒是可以挑出来,但是我本身就比他们二人更适合与你配合。”
“虽然我手底下多是吃干饭的,可总归是在东京城内行走方便。”
“你为何要舍近求远?”
宋煊往自己杯子也加了冰块:
“我连夜审了那无忧洞之人,他们互相都很少知道都有谁被派到地面上生活了。”
“但是他可以肯定,我开封县衙、府衙,甚至是厢军当中,都是有无忧洞的人混进来,作为搜集消息之人。”
“啊,这。”
潘承仅眉头一皱,确实是有这种可能。
厢军又不是什么好单位。
低保罢了。
想要活得更好,他是让手下那帮人去打工的。
甚至潘承仅作为包工头,也会想法子找工程干,然后抽成。
相比于吃空饷,这才是大头。
“无忧洞既然敢派人到地上光明正大的活动,不搞好户籍如何能行?”
李昭亮点点头:
“所以他必然会在县衙当中安插人手。”
“至于厢军,那也是会通风报信。”
“避免有被官府绞杀之事突然发生,让他们损失惨重,所以潘将军还是要仔细辨别入选人员的。”
“不错。”
宋煊端起凉冰冰的小饮料:
“所以我让杨崇勋的人作为明面上巡逻的幌子,诸位的精锐人马,才是真正的杀招。”
潘承仅点点头:
“此次我会好好甄别,定然不会误了宋状元的大事。”
他们都是愿意与宋煊结交的,宋煊的前途不可限量。
更不用说此事还有好处。
吃到快散场了,潘承仅又端起凉浆道:
“宋状元,我有个不情之请,还望宋状元能够帮我出出主意。”
“潘指挥使请讲。”
“犬子潘夙他不想去当供奉官,说白了想要走文官路线。”
潘承仅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
“不知道宋状元能否为我出个主意?”
宋煊思考了一会:
“此事容我想一想。”
“好好好,倒是不急。”
潘承仅脸上带着笑:
“主要是这小子想要走文官的路子,我是真的没法子。”
就算他是潘美的孙子,那也没有用。
“无妨。”
对于这种人情往来,宋煊并不在意,反正都是自家老丈人给介绍过来的。
大家本就是一起的,只不过是得到了利益的传承。
曹利用给予宋煊提供一些官场资源,那也是十分正常的。
就这么一顿小烧烤,吃的大家心满意足,宾主尽欢的各自回家。
曹利用与宋煊在厅内喝茶:
“潘家的事,你当真有法子?”
“有啊。”
曹利用想着应该是找个文官推荐一下,就是不知道够不够份量。
宋煊喝了口茶漱口:
“我当时就想到如何操作了,只是立即说出来,难免会让潘指挥使心里犯嘀咕。”
“不如沉淀沉淀,方能让他感觉我是冥思苦想,才能让他更加信服。”
“行行行。”
曹利用脸上带着笑:
“我这个好女婿心里有谱那就成了。”
今日在三个老部下面前,宋煊可是为他赚足了脸面。
因为宋煊并没有让曹利用舍去一张老脸,让这三人强行去帮忙。
而是以共同利益作为捆绑,驱动大家去做这件事。
曹利用如何能不开怀?
李昭亮还侧面打听下一下,张方平对他家闺女以及侄女外甥女的感觉如何。
宋煊当然无法替张方平回答,旁人若是短时间见这么多女子定然早就头昏脑胀了。
但是张方平不同,他过目不忘。
所以宋煊请李昭亮放心,寻常人做不到的事。
张方平绝对能把每一家的小娘子都能分门别类的记住。
李昭亮等人啧啧称奇。
实在是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类奇人。
若是能成为自家的女婿,那可是丝毫不比三元相公、三尾相公要差。
他们在这里谈笑晏晏的,另一处的气氛就不是那么好了。
祥符县知县陈诂正在与他大舅哥吕夷简抱怨宋煊伸手过长之事。
一旁的开封府尹陈尧佐仔细聆听。
其实他明白,就是陈诂产生了危机感。
所以才对宋煊调查无忧洞之事,感到十分的愤怒。
“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啊?”
陈诂一时间没回过味来。
吕夷简瞧着自己的妹夫:
“我问你,宋煊他查他的案子,你有什么可生气的?”
“我,我?”
陈诂的胸膛依旧是气鼓鼓的:
“便是他不打招呼,便来查案,分明没把我放在眼里。”
吕夷简悠悠的叹了口气。
他发现自己多年编织的网,也不是那么的如意。
并不是所有人,都适合在官场上厮混的。
吕夷简最惧怕自己身边的亲人是蠢人。
如此一来,便在争斗当中处于下风。
他们不仅不会成为你的助力,反倒会时刻让你分心,牵扯你的有限精力。
吕夷简是觉得自己终究是年岁大了,没有以前那么多精力。
他不想再分心给每个人都分析一通。
“希元,还是你给他说一声吧。”
陈尧佐瞧着陈诂,摸着胡须道:
“你可是无忧洞背后的庇护人?”
“那怎么可能!”
陈诂满眼不解的望着自己的顶头上司。
陈尧佐知道陈诂脾气暴躁。
祥符县被他开革的吏员,找关系也找到府衙去了。
“既然不可能,你明知道宋煊差人去查无忧洞的线索。”
“你还公然派人去把他们强行拘捕回来,还在县衙大堂内审问。”
“这件事若是那个主簿真的去敲登闻鼓,你觉得凭借我与吕相公,能够在大娘娘面前保住你不丢官职吗?”
陈诂默不作声,
因为他也说不准。
“大娘娘不是。”
“你还知道有大娘娘。”
陈尧佐指了指外面:
“难道你就不知道刘从德被宋煊暴打一顿,他都得去乖乖把欠款送过去的事?”
“知道。”
陈诂知道也想不明白,所以才会越发暴躁。
因为他想要复制宋煊这条路收缴欠款,根本就行不通。
“知道你还犯糊涂!”
陈尧佐毫不客气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