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5章 你的任务很艰巨

大宋悍臣 鼠猫狗鸽 8291 字 1个月前

但是在东京城内,人烟浩闹。

在这里各色人等凑集。

流氓无赖,横行于街巷之中,滋扰生事。

一些游手好闲之徒设立美人局,以倡优为饵,引诱浪荡子,趁机敲诈钱财。

京师无赖子相聚于蒲博,开柜坊,私屠牛马驴狗以食,消铸铜钱为器用杂物者。

瓦肆勾栏也成了放荡不羁之所,纨绔子弟、市井无赖、闲散军卒全都聚集于此。

滋扰之事时有发生。

开封县的大牢,从来都没有空过。

宋煊颔首表示明白了。

其实就是东京城内存在着大量的无业游民。

再加上一些逃兵、无赖等亡命之徒,组成了不少团伙,形成了东京城等地下黑暗团伙。

恶性案件频发。

拐卖儿童、沟渠当中女干污妇女,各种杀人案件频出,大部分都是为了钱财。

如此种种恶人在世,谁会卖你一个臭外地来的“宋城及时雨”的面子?

听都没听说过。

在东京城,真不如宋状元郎的名头好使!

他知道自己的任务很艰巨,但是没想到任务会这么艰巨。

早知道就不在皇帝与范仲淹面前装逼了。

要接下开封县这个烂摊子,证明范仲淹的理论是对的!

但是木已成舟,现在反悔也没什么用。

既然要做,宋煊就要做出一番政绩来。

顺便通过这个位置,干掉对自己有“威胁”的人。

如果能推动小皇帝尽早亲政,那更是重中之重需要做的事!

宋煊拿起王保送来的茶壶,用周县丞的茶具给两个手下斟茶:

“你继续说。”

于高连忙道谢。

虽然他不明白宋煊为什么泡茶都不碾碎了,而是直接冲泡。

毕竟按照大宋士大夫们的传统,那斗茶可是一件雅事。

宋煊作为状元郎,又不缺钱,没可能不会的。

于高心中的疑惑一闪而过:

“大官人,仅天圣元年到五年,光是开封府各县上报到劫杀案便有三百多起,其中我估算了一下,六成是独行客商。”

宋煊端起茶饮了一口,他其实游学的时候,也遇到了。

许显纯不就是嘛。

他这种还算是轻的。

“许多客商可都是连尸骨都找不到的。”

宋煊点点头,兴许就做成人肉馅的包子,被卖出去了。

孙二娘的黑店只是个缩影,在大宋各地可是多了去。

天天说大宋是弱宋,谁都打不过。

但是民间风气还是挺彪悍的。

五代十国的荼毒不是光靠着士大夫们矫枉过正,就能轻松挽回的。

像狄青这种十几岁就杀人顶罪的,绝不在少数。

“大官人,第二类便是牢房里经常抓的人了,那就是偷儿。”

宋煊让牢头毛朗给自己讲一讲有关偷儿的事。

偷儿这个职业非常古老,而且一直都不会消灭干净。

只会因为时代的进步而减少。

或者说传统的技术与手艺传承不下去了,无法应对新时代,才在特定的情况下逐渐消失。

但是在国外,那可是常见的很。

“好叫大官人知晓,东京城有一个名唤赛猿猴的偷,是贼头。”

“据说此人能够徒手攀爬七丈高的城墙,用浸过麻药的竹管从窗缝吹入,使得整个屋子里的人全都昏迷后行窃。”

“只拿人钱财,从不害命,时不时的还会把偷盗来的钱,都散给穷人。”

“他手下的换作是掏摸党。”

“哦,何为掏摸党?”

宋煊一下子就来了兴趣,像有组织的小偷团伙,他小时候没咋见识过。

但是知道自家老爹出门坐火车之类的,会把钱放在内裤的兜子里,要么就单独缝在衣服内趁里。

“好叫大官人知晓。”

牢头毛朗给宋煊简单的说了一下。

掏摸党分工明确:有眼子望风,快手行窃,巧手解绳,哑子传递。

“这些人抓到过没有?”

“回大官人,报案的也有不少,但是那赛猿猴不轻易收人。”

“还有模仿他们作案的,但是手艺不行被抓了,我才得知他们的分工。”

牢头毛朗解释了一下。

宋煊点点头,看着两个主要处理案件的人:“还有别的嘛?”

“别的就不多了。”

于高的话,毛朗也是赞同。

那些打架斗殴被抓进来的,根本就没必要提。

吃上一些日子的牢饭,就把他们全都放出去了。

因为这个时间,就可以申请新的补助,那些粮食自是要省下来,聚少成多,大家伙分了钱,让他们给点钱提前释放出去。

全都是生财有道。

“那有没有经济犯罪?”

听着宋煊的询问,于高与毛朗对视一眼:

“大官人,何为经济犯罪?”

“比如制造假钱、假交子,火龙烧仓,实则私卖分赃的!”

于高想了想,才回道:

“好叫大官人知晓,交子只在四川等地流行,大宋虽然缺铜钱,但是在东京城是不缺的。”

“假铜钱街上就算是五岁孩童也能分辨出来真假,因为做的太真成本就高了,唯有那些大宗买卖,用金子来兑换的,兴许会有,但是极少。”

“东京城的金银兑换店也有不少,他们养的人若是看走了眼,那只能是内外勾结,共同骗钱!”

“至于大官人所言的火龙烧仓,倒是也有发生火灾的仓库,属下不知道是不是了。”

听着于高的解释,宋煊也不多说什么,他思考了一会才问道:

“那伪造文书的事,多不多?”

这种话,牢头毛朗直接说不清楚。

因为这步的处理,那是在于高手中。

于高此时竟然有些浑身发热。

实在是宋煊问的过于精准,他好像真的在县衙干过似的。

还是有人给自己穿小鞋,提前告诉宋知县了?

毕竟依照宋煊的实力与背景,大部分人都想要主动靠上来,求个前途。

于高不知道是自己刑房内部,还是其余房的人给自己上眼药。

因为这种事,都是潜规则。

抬到桌面上来,让主官知道,那还能是潜规则吗?

今后还怎么赚钱?

本来就挣钱的地方少!

于高放下手中的茶杯,故作思考,又开口道:

“大官人,此事我是有所耳闻。”

“哦。”

宋煊点点头,并没有追问下去,有些话不过是敲打一二。

别拿我当煞笔,什么事都来骗我。

于高暗暗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十分的明智,没有下意识的选择反驳以及证明自己没有做过。

毕竟,谁也不禁查!

大官人还是愿意给自己机会的!

宋煊看向一旁的牢头毛朗:

“毛牢子,你可是有什么想要与我说的?”

毛朗也是陷入了沉思,缓了许久,他才谨慎的开口道:

“大官人,可是知晓无忧洞?”

“此事我在家乡已有所耳闻,不用你多说什么。”

宋煊摆摆手:“现在还没有时间与精力去把他们揪出来,待到东京城被黄河水淹过之后,他们兴许会损伤一大批人。”

东京城每年都会闹水灾,但是无忧洞的势力却是越来越大。

毛朗认为宋煊对于无忧洞了解的还是太少了。

即使黄河水把东京城半座城都给淹了,他们都能找到逃生的办法。

“其余的呢?”

宋煊瞧着牢头道:

“我听周县丞说端午节抓了不少妖言惑众者,此事是否为常态?”

“回大官人的话。”

毛朗点点头,又有些小心的解释:

“其实这是惯例。”

“哦?”

“端午前必抓“妖言惑众”者,中秋前多判“盗窃祭品”,冬至前猛查“私酿春酒”——皆因节礼需求。”

听着毛朗的话,宋煊忍不住拍桌子大笑起来:

“好好好,当真是有点意思,季节性创收!”

宋煊的笑让毛朗与于高有些摸不着头脑。

眼前的大官人,喜怒他们都摸不准。

所以也不知道他对于这件事有没有“想法”!

毕竟事关衙门众人的利益。

所以毛朗与于高只能陪笑,上官笑咱们跟着笑,准没错。

宋煊脸上的笑意依旧不减:

“牢房可有什么额外进项?”

毛朗脸上的笑意一下子就消失了,他这个那个的端起茶杯没有喝,也不敢轻易回答。

宋煊就坐在那里等着。

毛朗的头上也沁出了热汗,缓了一会他才开口道:

“有的。”

“说来听听。”

毛朗硬着头皮,不敢看宋煊:

“新犯入狱,首日免打五十杀威棒,需要五两银子。”

“才五两银子?”

宋煊瞥了毛朗一眼:“这也忒少了!”

“啊?”

毛朗目瞪口呆,他一时间无法分辨宋煊是阴阳怪气,还是真的在说钱太少了。

于高喝了口茶水。

他虽然有所耳闻眼前这位县太爷,不喜欢按照常理做事。

如此大家都猜不透他,便会战战兢兢的,不敢生事,这也是一种手段。

不愧是能连中三元的文曲星下凡。

但是于高听到宋煊说五两免杀威棒太少的时候,他还是有些崩不住了。

“我在宋城的时候,县衙免杀威棒都是五贯铜钱起步,堂堂东京城开封县,乃是大宋的首都赤县,跟我说才要五两银子。”

宋煊啪的一下拍了桌子:

“你以为本官没有住过监牢吗?”

“所以故意说谎来哄骗于我?”

“不敢,小人不敢!”

于高直接从椅子上滑落到地上,跟宋煊下拜:

“大官人去问牢中的任何一个狱卒,都是如此的明码标价,没有人敢轻易破坏规矩的。”

刑房主事于高嘴巴都张大了。

他当真没想到文曲星下凡的宋煊,还能下凡到监牢里去!

那得多倒霉啊?

宋煊的目光瞥向目瞪口呆的于高:

“于主事,我问你,他说的可是实话?”

“回大官人的话,毛牢子说的是真的,只有独居的牢房在十两银子以上,与朝廷标准的十两银子断头饭是最贵的。”

宋煊与宋城的牢头也是朋友,那许多事他都作为谈资与宋煊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