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6章 真相只有一个

大宋悍臣 鼠猫狗鸽 8715 字 1个月前

高继勋是将门虎子,对外征战多年。

无论是对战益州叛军手到擒来,还是对战辽国大胜数场,又在边疆常年镇守,可谓是战功赫赫。

待到宋仁宗即位,被特招入朝宿卫。

此时高继勋护在赵祯身前。

他命令禁军把船上所有人都控制起来。

确认没有人能威胁到皇帝的安全后,高继勋这才龙行虎步的走到正在检查尸体的状元郎宋煊面前。

在曹利用邀请的婚宴上,高继勋也是去参加过的,也与宋煊一起饮过酒。

高继勋那个时候觉得宋煊长的倒是一副好面皮,如此雄壮,在军中也定然能闯出一片天来。

奈何人家是文曲星下凡,如何能与他们这些军中厮杀汉尿到一个壶里去?

但此时,高继勋发现宋煊端的是胆子大。

此工匠从高处摔落,死相颇惨。

但是宋煊就那么毫无顾忌的上手摸尸了。

要是放高继勋认识的那些读书人。

他们不说吓尿了,也得被吓到连连哀嚎。

连上前都不敢轻易上前。

就比如此时的官家,突然看见死人,整个人都有些发抖。

眼前这一位却是镇定自若,高继勋都怀疑正在检查尸体的宋状元,他手上有人命在。

要不然正常人看见新鲜的死尸,绝不会是他这副淡然反应!

不过高继勋也不在乎宋煊杀没杀过人,只是配合的道:

“宋状元,你可是要叫仵作前来?”

高继勋知道宋煊如今出任开封县知县。

辖区内出现命案,又是在皇帝面前,他如何能不“表现”一二?

况且验尸这种活,一般人来不了的。

宋煊抓起工匠的手仔细端详起来:

“不用,外面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您只要带人警戒,不让旁人靠近或者离开就成。”

“若是凶杀,那凶手就在船上。”

“免得熄灭大家的兴致。”

在宋煊看来,不是意外失足掉落,那就是典型的密室杀人案。

整个大龙舟在江上,事情发生后,又没有人跳水。

除非出现能人,在水下憋上十五分钟左右,能够瞒天过海。

不过一个小小的船匠,用不着这种杀手出马吧?

高继勋闻言点头表示宋煊说的在理。

尤其是皇太后以及许多文臣武将的家眷都在呢。

若是现场发生来命案,那其余人该如何自处?

“来人,把船上所有人全都清点一遍,绝不能错漏一人。”

高继勋吩咐完。

随即众多禁军直接在船上跑动起来。

各处搜人。

连船桨手都给叫了上来。

众人一瞧有死人,更是大惊失色,生怕自己被牵连。

全都老老实实的按照禁军的要求蹲在一旁。

赵祯又把赵德叫过去问话。

宋煊瞧着工部虞候赵德:

“你认识他吗?”

“认得。”

赵德直接开口道:

“好叫宋知县知晓,此人名叫陈大郎。”

“原本是苏州船匠,被征调到东京修建龙舟,技术精湛,今日去悬挂旗子,不慎失足掉落下来。”

宋煊颔首道:“那你了解他的为人吗?”

“不清楚。”

赵祯走了过来,脸色有些难看,低声询问:

“十二哥,你有什么发现?”

“没有发现,像是失足落下来的。”

宋煊回答赵祯的话。

余光却是瞥向工部虞候赵德,观察他的神色。

“可惜了。”

赵祯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什么谋杀案就行。

况且谋杀一个工匠,那也说不过去。

“毕竟是给我造龙舟的,朝廷是要出抚恤的。”

赵德听着君臣之间的对话,下意识的松了口气。

他这才开口道:

“宋状元说的对,是船匠不小心失足,惊扰了官家,臣难辞其责。”

宋煊点点头,并没有理会他。

赵祯倒是与赵德仔细询问有关陈大郎的事。

宋煊去询问其余工匠,有没有看见陈大郎是在哪里悬挂旗帜摔下来的?

然后宋煊便被其余工匠给带上去。

陈大郎突然身死,让许多工匠都心有余悸,脸上带着愁苦之色。

赵祯等人自是跟上。

宋煊站在高处,先是看了看现场,又叫禁军去找些细土来。

赵祯不明白:

“十二哥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确认他是否真的失足掉下去,方好结案,左右不过是死了一个船匠,赵虞候,你说是吧?”

虞候赵德只是讪笑着没搭茬。

宋煊拿来筛子开始弄土,覆盖在上面上,逐渐显露出脚印来。

他蹲在地上仔细观摩了一会:

“不对劲,这可不是一个人的脚印。”

“龙舟没有完工,有很多人来走,那实在是正常啊。”

高继勋瞧着宋煊站过去,好心提醒道:

“宋状元,莫要离的那么近,很危险的。”

宋煊回头道:“高副都指挥使,借我把佩刀。”

高继勋不明白但是让禁军上前给宋煊递过去。

就算大宋状元干不成刺杀皇帝的疯事来,但是职责所在,高继勋也不可能把自己的佩刀交出去。

宋煊接过刀横放在空中,直接撒手。

整个刀便直晃晃的砸下去了。

落在陈大郎尸体的内侧,差不多有一米左右。

“官家,这倒不像是失足的了,陈大郎跌落的点像是被人狠狠的推了一把。”

“嗯?”

宋煊又走了回来:

“官家,兴许陈大郎不是失足,是自杀!”

“啊?”赵祯不解。

甚至连那些工匠也不理解。

毕竟方才宋煊跟他们交谈的时候自报家门了,他们这些外地来的工匠也听说过宋煊的名头。

可是没想到赫赫有名的大宋状元,竟然会得出如此结论。

怎么想都像个庸官啊!

“官家,我猜测陈大郎主动往外狠狠的凌空背跳了一把,直接后脑朝下拍在甲板上,噶呗死了。”

宋煊就如同跟跳水运动一般,在原地给赵祯演示了一下。

吓得赵祯连忙让禁军扶住宋煊,可千万别整这出。

“而且陈大郎突破来人体潜意识,根本就不采取护卫自己的姿态。”

宋煊如此戏虐的话,让赵祯都觉得有问题。

“这么说他是被人推下去了?”

赵祯面露异色:

“一个外地船匠,进京服徭役,会与谁结仇呢?”

高继勋也觉得宋煊说的实在是没道理。

龙舟都要造完了,眼瞅着要回家,如何能自杀?

宋煊伸手指了指赵德的手背:

“哎,赵虞侯,你袖口怎么破了口子?”

“啊?”

工部虞候赵德连忙伸手捂住自己的袖口:

“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破的。”

“案发时,你在哪里?”

“我在阁楼里检查工艺。”

“可有人证?”

工部虞候赵德连连摇头:

“不曾有人证,就我自己一个人。”

宋煊颔首,随即伸手指着他道:

“那么真相只有一个,高副都指挥使,帮我把赵虞侯控制起来,此人便是杀人凶手!”

赵祯连忙看向一旁的赵德,眼里满是震惊之色。

高继勋也不废话,一个眼神便有禁军给他控制住了。

不管是不是他杀的,高继勋没有那么多问题,左右不过是一个虞侯。

“冤枉!臣冤枉!”

赵德看着皇帝大喊:

“不是我杀的,不是我杀的。”

“不是你杀的?”

“对,不是我杀的。”赵德连忙辩解道:“那残破的袖口在我怀里,臣冤枉啊!”

禁军从赵德怀里掏出那块破布,正好能与赵德残破的袖口相对应。

“十二哥,这是。”

赵祯是皇帝,他自然是要看证据的。

宋煊指了指下面的尸体道:“谁说我是看袖口断定你是凶手的?”

赵德惊疑不定的看着宋煊。

“我方才每个人都检查过了,那些工匠手指头容易有伤口,还是常年不愈合的那种。”

“陈大郎指甲盖里的新鲜肉丝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啊?”

赵祯本以为宋煊说赵德袖口破了。

是陈大郎死前死死的拽住赵德的袖口,这才露出来破绽。

未曾想到宋煊说的是个幌子,伤口才是见真章的证据。

高继勋眼睛一撒摸,就瞧见了赵德手上的条状伤口。

禁军直接把赵德的受伤的手控制住,展示给官家看。

至于赵德疼的呲牙咧嘴,根本就不在乎。

“你把他推下去,又气喘吁吁的跑下去,然后把他手里的布条给抽走了,确认了无生机。”

宋煊啧啧两声:

“我先前见你气喘吁吁的,还以为你是看见有人掉落,也跟我一样立马就赶过来看现场呢,结果是消灭证据。”

“果真是你!”

赵祯眼里流露出怒气:

“你一个大宋官员,竟然肆意杀害一个船匠!”

赵德依旧嘴里喊着:

“冤枉。”

“臣冤枉。”

“这个伤口我是痒了,自己挠的,绝不是被陈大郎给挠的。”

宋煊也不在意:“我师傅说过,世上杀人动机也就是几种。”

他伸出手摆弄道:“情杀、财杀、仇杀、女干杀、报复、心里有病、误杀。”

还有两种情况宋煊没有往外说,政治动机以及宗教。

宋煊又重新把手指头按回去:

“情杀女干杀可以先排除,你要是心里有病,也不会只杀一个人呢。”

“报复以及仇杀,我不明白一个官员如何报复一个地位低下的船匠。”

宋煊的手指头就剩下个耶:“所以你是财杀还是误杀?”

“误杀。”

赵德当即跪在地上:

“官家,我真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害怕,我叫他来挂旗子,特意嘱咐一声,谁承想他脚滑,我没拉住他。”

“我不是要故意隐瞒的,我真的。”

“我真的不是故意要隐瞒的。”

“谁承想官家突然来了,我慌了,才想要遮掩过去的。”

“求官家开恩呐!”

赵祯闻言脸上露出不虞之色。

但是他也能理解。

宋煊走过去,蹲在赵德面前,开始摸了摸,掏出一本小册子:

“哦呦,这是什么账本呐。”

赵德脸色大变,他咬牙紧绷,想要发力推倒宋煊,却发现自己直接被推了个踉跄。

“按住他。”

高继勋大喝一声。

这要是让宋状元出了意外,他难辞其咎!

两个禁军当即死死的压住他。

“十二哥。”

赵祯也颇为后怕的喊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