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使绊子

大宋悍臣 鼠猫狗鸽 8125 字 2个月前

虽然在朝廷层面上,会元宋煊辱骂开封府尹这件事的终结了。

可是东京城哪有不透风的墙?

除非犹如天子身世那般。

大家用厚厚的信息茧房,把他给彻底的包裹起来。

最为重要的是,也没有人敢去触当朝太后的霉头。

正直如王曾等宰相,对于此事一个个也是装聋作哑,三缄其口。

这种事在刘太后活着的时候,谁提谁死!

除了天子这件事,好像其余事情,皇室并不很在意。

再加上宋煊如今热议极高,故而此事在民间遭遇热议。

自古以来,百姓间的舆情可不认为当官的是个好东西。

权力不对称的天然立场,弱者共情效应。

更何况官逼民反的例子极多。

再加上支持“反抗者”能获得到的优越感。

反正他们吃饭喝茶议论一二的“键盘正义”成本趋近于零,又不需要承担实际后果。

宋煊反抗开封府尹陈尧佐的事,如何能得不到热议?

况且东京城的百姓,可是最爱吃瓜的!

东京城的赌坊把宋煊拿出来钓鱼,结果鱼竟然脱钩而走,赔了大笔钱财。

以至于现在殿试在即,他们都不敢再开宋煊夺取状元的盘口,又是遭到许多百姓以及赌狗的唾骂。

毕竟压中宋煊中会元,当真是让不少人都赚到了钱。

宋煊他就算考中会元,如今那也是百姓的身份,只不过会给家里免除劳役等特权。

毕竟官员使坏在百姓心中那才是传统操作。

经历过五代十国战乱的百姓,自然会教育后代“宁可赌一个清官,不可信百个酷吏。”

要不然包青天也不会被喊了这多年。

大多数人都认为是陈尧佐这个开封府尹做的差劲。

强行让人家贡士退婚,娶她女儿,为此还要拘禁下药。

当真是没皮没脸。

你若是个没地位的商人这样做,也就罢了。

偏偏陈氏一门三状元。

当真是跌份啊!

不仅如此,陈家还鼓动御史去弹劾宋煊这个没当官的会元。

结果幸亏有大娘娘以及官家明察秋毫,那御史被贬低到岭南吃虫子。

果然是好死!

即使御史弹劾这件事,就算赵温瑜去岭南吃虫子,也不敢说是陈家指使的。

一旦有结党的罪名出现,那受到牵连的人更多。

再加上前期有宋煊当街喝骂宗室子之事开始传播。

小宋在东京城百姓嘴里的形象,直接拔高了不是一星半点。

细细数来,宋煊他对付的都是比他“更强者”。

陈尧佐这几日去上值,面色阴沉。

因为他总觉得府内的小吏以及诸多临时工都是在背后蛐蛐自己。

毕竟陈家因为强婿关押韩琦这件事栽了个跟头。

本来还想着先发制人,结果被韩琦他老丈人先发制人,告了一状。

陈尧佐原以为崔立定然不敢跟自己做对,未曾想接二连三的失误,造成如今的局面。

开封府等人皆是晓得上官不顺气,故而也不敢上前说话。

只不过陈尧佐过于敏感了。

大家要蛐蛐他,也得出外勤在茶馆以及瓦子等地更加方便放松。

开封府尹陈尧佐坐在屋内,一直盘算着如何给宋煊在殿试之前搞搞事。

否则他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可是在下班回家途中,依旧听到时不时的有人在议论这件事,搞的陈尧佐都红温了。

再加上他们全都议论宋煊考大宋状元的事,八九不离十之类的。

更是让陈尧佐心烦意乱。

待到他回了家之后,陈尧咨也在生闷气。

毕竟赵安仁之子赵温瑜被发配岭南这件事上,他有着不可推卸的责任。

谁承想宰相王曾会突然发难,连吕相爷都没法保住御史赵温瑜。

甚至就这还是据理力争,让赵温瑜免于一死。

“二哥,这件事绝不能就这么算了!”

陈尧咨恨恨的拍了下桌子。

“那你想怎么办?”

陈尧佐同样脸色不好,这几日总是生闷气。

吕相爷表示此事就此揭过,否则在太后那里也不好交代。

毕竟这件事你们也不占理,还落了下乘。

若是一再与宋煊纠缠,怕是会越陷越深。

尤其是此事在刘太后那里,至少张耆是把宋煊的话给带过去了。

吕夷简告诉他们哥俩,安心做事即可。

些许小事算不得什么,毕竟当上宰相这件事更加重要。

“既然他想要考状元,那咱们就给他使使劲!”

陈尧咨发了狠道:

“要么就让他用破洞砚台,待到考试时不知不觉污染卷子。”

“要么就誊抄的时候,给他改卷子。”

“就是要收买的人挺多的。”

殿试差官人数和分工情况:详定官三人、编排官二人、初考官三人、添差初考官三人、覆考官三人、添差覆考官三人、初考检点试卷官一人、覆考检点试卷官一人、对读官五人、封弥官二人、巡铺官二人。

监督犹如叠架子床一般,谁都得被监督。

殿试官员的慎重选择和细密的职任分工,有利于提高取士质量,防止营私舞弊。

陈尧佐猛的抬头:

“你觉得殿试的时候,作为会元的试卷,不会被官家亲自看吗?”

谁都知道这是官家第一次主持殿试。

谁若是在这个时候上眼药,一旦追究起来,怕是后果难以接受。

“况且这些官员是随便选的吗?”

陈尧佐觉得弟弟太冲动了:

“无论是省试,还是殿试,对考选官的选择都很严格,都有三个条件。

“一是有才学,殿试举人,差初考、覆考、详定官,并委中书选择有文学官充。”

“二是要廉洁奉法,忠诚可靠。”

“三是知举官员避亲。”

“二哥,我作为翰林学士,应该能进入择官范围。”

陈尧咨压低声音:“可以一试的。”

“不行,风险太大了。”

“那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还能怎么着?”

陈尧咨气的站起身来:

“他宋煊一个个小小的会元,胆敢侮辱我陈家家风,这口气我绝对咽不下去!”

“先给他分一个半破不破的砚台,最好写一半就漏了,只要污染了试卷,他写出花来也没有用。”

“你确认那只砚台能准确无误的放在宋煊的桌子上吗?”

陈尧咨站起身来,开始仔细思考这件事的可行性。

排座是一件极为重要的事。

科场是竞争的场所,以伦理道德自命的举子们也常不顾廉耻。

考场上,奸伪之迹,朋结相连。

或乞于他人,或传以相授,纷然杂乱,无以辨明。

太宗雍熙二年(985),始命礼部考场排座。

但至真宗初年,殿试尚未固定座位。

举子有入场前商定坐在一起者,亦有考场上临时换更座位者,互相抄袭,试卷难以反映出每人的真实水平。

因此,大中祥符元年(1008)四月殿试,初于殿廊设帐,列座席标其姓命。又揭榜表其次序,令视讫就座”。

入场后禁止更易,违者即置以法。

“操纵宋煊座位这件事,倒不是不行。”

“那我就赶快去找人做了这件事。”

陈尧咨哼笑一声:“保准让宋十二那小贼哑巴吃黄莲,叫他有苦说不出。”

“等等。”

陈尧佐又开口道:“你说我若是拿殿试题目来钓那宋煊,你觉得有戏吗?”

“嗯?”陈尧咨面露疑惑:“二哥是什么意思?”

“命题。”

“我不明白。”

陈尧佐进一步解释道:

“殿试的考题要么差臣僚商定,要么官家亲撰,但总的要求有二:一是不得与诸州解试和省试考题重复。”

“如真宗时,命题之前“悉取三京天下州郡发解题目及诸科义题一一阅视,虑于重出也”。”

“二是严防试题泄露。”

陈尧佐重音落在泄漏二字上:“我陈家一门三状元,与韩琦说那话自然是有独家窍门的,可是宋煊他不知道。”

“我的意思在明日请他前来,赔礼道歉,就当此事是个误会给解开。”

“然后把考题给他。”

“咱们哪里有考题啊?”陈尧咨面露不解之色:

“没有的事,怎么给?”

“我们请大儒孙奭一同作陪,只要宋煊与孙奭提前接触,就有泄题的意图。”

大儒孙奭是当今天子的侍读,又会与天子商议殿试的出题内容。

人一旦聚齐了,不管做没做,那就是林冲带刀误入白虎堂的效果了。

陈尧咨想了半天,才明白其中的意思。

有大儒孙奭做中间人,宋煊不可能不给面子前来。

一举两得。

“二哥,高啊!”

……

晏殊作为应天府知府,暂且还未卸任,自是组织了一次应天府举子的聚会。

没有上榜的再接再厉,陛下已然开口说要扩招,你们机会还是挺大的。

至于通过省试的,则是要加把劲,免得在殿试当中被刷下来。

当然人也不全,有些举子得知自己没有通过省试,便立即动身返回书院好好温习。

毕竟东京城的消费可太高了。

宋煊作为会元,自是坐在了晏殊的左侧。

王尧臣坐在晏殊的右侧,他听着晏殊对自己说好好考,莫要有太大的心里负担。

“多谢晏相公,我此番定要夺得状元。”

“好。”

晏殊颇为感慨的摸着胡须道:“少年人就该有如此志气!”

然后他看热闹又不嫌弃事大的模样,拍了拍左侧的宋煊:

“十二,王尧臣说要夺取状元,终结了你连中三元的梦想。”

宋煊闻言哈哈笑了两声:

“晏相公,你如何被调进东京就变得坏了呢?”

“实话实说罢了。”

晏殊倒是不以为意的指了指在场的几个人,一个个都有状元之姿。

可惜他们全都是同一届。

定然厮杀极为惨烈。

宋煊瞧着晏殊给自己指着的这几个对手:

“万一其余州府还有黑马一般的状元之姿呢?”

“那只能说明天圣五年这份榜单,含金量很足啊,将来必定会出现许多宰相。”

晏殊端起茶水饮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