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德文气喘吁吁,呆呆的望着司马德宗,不觉悲从中来,万念俱空,泪流满面,上前抱住司马德宗,“兄长,晋室亡矣。”
司马德宗口不能言,亦不知寒暑之变,全靠司马德文这个弟弟在身边悉心照料,才不至于挨饿受冻。
“亡、亡……”司马德宗还在傻笑,嘴中跟着念叨。
司马德文仿佛下定了某种决心,冲着外面的虎卫军大喊:“来人啊,谯王谋反,意图刺杀陛下,快快禀报世子,有人勾结刘毅谋反!”
声音响彻在渭水之上。
门外的两个虎卫军这才动了,漕船缓缓停下,已经抵达灞上,前方一座城池朦朦胧胧横亘在地平线上,渭水仿佛一条白玉带从北面穿过。
——长安!
司马德文扶着司马德宗下船。
“拜见陛下,拜见琅琊王!”世子刘义兴携沛国文武属吏上前迎接。
“世子——”司马德文现在只想活命。
忽然感觉这么多年,其实一直在被人操控。
司马尚之死后,非但没有愧疚感,反而觉得一身轻松,在船上的时候就已经想清楚了,他没有力挽狂澜匡扶晋室的能力。
“陛下与殿下旅途劳顿,到了此地,便与建康一般,无须拘谨。”刘义兴一言一行,颇似刘道规,不怒自威。
这番话,谁是主人谁是客人一目了然。
司马德文刚要开口,岂料谢裕、谢混、殷楷、殷睿、郗僧施等人先一步围了上来,“世子英明神武,有大将军之风!”
“龙章凤质,天日之表,真人主之姿也!”
各种马屁滚滚而来,连旁边的司马德文都脸红不已,当年在建康,这群人这么奉承他的,如今目睹此情此景,只觉得无比讽刺。
不过刘义兴始终不为所动,面容冷峻,“诸位也都辛苦了,关中百废待兴,还须诸位勠力同心。”
“我等岂敢不竭心尽力?”谢裕当仁不让的站在众士族之前。
刘义兴却话锋一转,“听说有人勾结逆贼刘毅,欲行刺陛下与琅琊王,可有此事?”
“这——”谢裕习惯性的后退一步,想躲入人群之中,但其他士族比他手脚更快,也跟着退了一步。
大家都退了一步,也就都没有退,还是将谢裕顶在前面。
刘毅弄出这么大的动静,要说这些士族不知情,肯定不可能。
之前在建康时,就一直勾勾搭搭。
朝廷北上,没有这些士族暗中协助,刘毅的人根本见不着司马尚之的面。
风很大,也很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