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就往床上一躺,感觉全身酸痛,骨头们纷纷闹着要分家。
出乎意料的是,他一反往常的强硬态度,居然同意了。
“好!”
“还有,我要点银子。”
“多少?”
“你有多少?”
“三百两银票,还有些碎银。”
我坐起来,两眼看着他,尽量做出楚楚动人的表情,幽怨地说:“要是你不介意的话,就请给我三百两吧!”
假如古龙不曾欺我,那么江湖上的豪杰们行侠仗义,扶危济贫,通常都是一掷千金,连眼睛也不眨一下。但是风亭榭的反应跟小说里描写的有所出入,他居然摇了摇头。
“两百。”我改口。
“不行!”
“一百五十两。不能再少了。”
“这是我的银子。”他强调。
我顿时恼羞成怒,吼道:“你没长眼睛吗?我是个女孩子,可你看看我穿的这叫什么?”
他吃惊不小:“据我所知,容姑娘生平最讨厌有人把你当女子。”
我冷笑:“很抱歉给你这样的错觉。要是我没听错的话,你刚才可是叫我姑娘?”
“对不起,是我疏忽了。这是两百的银票。”他递给银子,忍不住又道,“不过,恕我冒昧,做一件衣服,实在用不了这么多银子。”
“谢谢提醒!”我立刻回复他,“但是,我也不会只做一件衣服的。”
他无奈地转身出门,刚走到门口,忽然又道:“我会叫人把裁缝请来,你最好不要出这个客栈。”
“为什么?”
“这里比较安全。”
我晕!就因为我不懂武功,必须像个犯人,到哪里都被禁足,什么狗屁规矩。
不过,我的这些怨气,在第二天傍晚,捧着裁缝送来的四套新衣裳时就烟消云散了,果然不论在什么时空,有钱就是好办事啊。
碧绿浅桃亮蓝暗青四色,短衫长裙,裙边滚了些杂花刺绣,虽然简单,倒也素净清雅。
当我穿上最后一套桃色衣裙,站在镜子前自我欣赏的时侯,忽听有人轻轻吟道:“裙拖六幅湘江水,鬓耸巫山一段云。”
我回头,便见风亭榭倚在门口,两眼亮晶晶的看着我。
我立刻笑成一朵花:“谢谢!”
裁缝大娘一见他进来,就起身告辞。我忙道:“请稍等,还没给您钱呢。”
她看了风亭榭一眼,笑道:“你家相公已经付过了。”
“相公?”我关上门,转身看定风亭榭。
他一脸若无其事,“不过是个称呼。”
“我不反对。但是,下一次,你可以称呼我姐姐。”
“我没有姐姐。”
“妹妹也可以。”
“我不缺妹妹。”
“那就叫姑姑阿姨什么的,我都没意见。”
“我只有妹妹。”他加重语气。
我突然来了兴趣,很八卦地问道:“那你有没有父母家人?他们是哪里人?你这身武功跟谁学的?你妹妹多大了?漂亮不?嫁人没有?”
他不敢置信地瞪着我半晌,然后一言不发就走了。切!不愿意说就不说,什么态度?
你知道的,当一个女人穿上漂亮的新衣服,那么她出去逛街的欲望就会特别强烈。要她待着房间里,哪里也不去,简直比杀了她还难受。
所以,即便外面真的存在什么潜在的危险,我还是大无畏的出门了。
夫子庙的东西琳琅满目,无所不有,基本上我都认得,且知道它们的功能。但是也有我不认得的,比如这个茶壶模样,却没有盖子的东西。
我提着它左看右看,看似眼熟,好像认识,就是想不起来,倒是老板的脸色越来越古怪。
于是,我决定不耻下问:“请问这是什么东西?干什么用的?”
老板两眼直瞪着我,半天不说话,那神情就像看着一个没事找抽的家伙。我换上自认为甜美的笑容,换上娇滴滴的嗓音准备再问了一边:“老板,请问这东西……?”
“这是夜壶!”一个暗哑的嗓音,略带无奈的轻叹道。
我转过头,顿时吃了一惊:“艳少?”
他的脸上有一种强忍着笑的表情,伸过修长美丽的手,两指轻轻一勾,取走那东西放在摊上。“这是男人用的,我们到别的地方去逛逛吧。”说着,转身欲走。
我醒悟过来,连忙扑上去拖住他的胳膊,道:“你怎么来了?”
“听起来,你似乎不太想看见我。”他低转过头,笑意盈盈。
“怎么会呢。”我连忙失口否认,“我想死你了。你都不知道,我这几天过得是什么日子,简直是惨无人道。”
“不会吧?至少你穿了件新衣裳。”
“哎呀,一言难尽。找个地方我跟你慢慢说。前面的酒楼怎么样?”
他停下来看着我,“酒楼?看来你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我连忙赔笑道:“那么茶馆好了。反正你请客,你说了算。”
我们在茶馆落座,当我夸大其词的说完这两天的遭遇,然后提出要求时,他颇有些惊讶。
“你为什么要易容?”
“我现在武功全失,仇家又多,为了躲避仇家的追杀,所以要易容逃跑。”
他看着我不说话,两眼闪烁一股不明所以的微光,不知道相信了没有。
我无奈,决定说点心里话换取他的信任:“好吧。我是怀疑过你。但我现在相信你是个好人。同理,你也应该相信我。”
他笑了,“你怀疑我什么?”
我干笑两声,道:“我之前的同伴忽然走了,我怀疑是你捣鬼。不过,我现在已经知道,是他们自己走了,跟你没关系。”
他笑道:“据我所知,你现在又有了一个新同伴。”
“你跟踪我?”我有点意外。
“那倒没有。但我曾派人去接你,结果半途出了意外……”
“那个凤鸣是你派来的?”
他但笑不语,算是默认了。
我重新打量他一番,眉目疏朗,气质温和儒雅,不像个坏人。何况,眼下除却他,也实在没有其他人选了。幸好容疏狂的长相还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