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韬头也不回:“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不过在这之前,他得去看看小五去,好几天没见着,他想她了!
赫连韬轻车熟路的翻过院墙,轻巧的避开桂树的枝桠,这院子里还是一年前的样子,哪块青砖开了道缝,哪条廊檐下多了一只燕巣,他都记得清楚。
一年前,她为方瑾的死悲伤的无法自抑,颓败的靠在院子里的廊柱下,头上身上都沾着桂子的花瓣。他那时不知怎么,突然觉得世人复杂,世事无趣。做的事大多无用,说的话大多是废话,不如挥一挥手里的剑,干脆又直接。所以,他在她面前舞了那一场剑。
他清楚的记得,她的神色缓缓由悲伤变得凛冽变得冷硬,又缓缓放下,变得柔软变得坚韧。然后她站起身,对他说:多谢你。
她是否是在那时对他有了一点点念想呢?
他很珍惜和她在一起发生过的点滴,无乱是好的坏的,只要是有她的。
赫连韬站在桂花树下,看着室内暖光中,她一手执盏,一手执笔正在书画着什么,时而与丫头们说笑几声。
今年的桂花开的颇盛,赫连韬闻着这股香气,心念一动,手中多了一道光,剑身上能看到纷落而下的花瓣。
李殊慈手中落下最后一笔,神思一凝,愣愣的推开窗子。
眼前的情形与曾经的场景融合在一起。
如墨的夜空中,薄淡的月光下,赫连韬一袭黑衣手执长剑,在纷纷扬扬的花瓣中来回穿梭。她的眼神随着他执剑的手时凝时散,那一丝丝细微的波动,直直的穿过她的五脏六腑,将她所有的情绪连系在一起,死死的打了一个结。
他飘忽的身影,与寒光雪桂卷到一处,又与长空星月合到一起,让李殊慈乍暖乍寒,深深将此时的感觉刻印到骨子里。她知道,这是她与他的连系。
赫连韬缓缓收住剑势,这次,是李殊慈帮他拂散一身的落英缤纷。“你来了?”
“小五,你可想我了吗?”
李殊慈伸出手指,点在他微蹙的眉心,直到那里顺着她手指的力量缓缓变得平整,才道:“想。”
赫连韬眼中的神采潋滟的几乎溢出来:“方才见你在写写画画,是在画什么?”
李殊慈看了躲在门口的青鸽和梅白一眼,两个丫头‘嗤嗤’的偷笑了几声,便说:“我们给二位沏茶去。”
李殊慈笑嘻嘻拉着赫连韬到案几前,道:“你看。”
赫连韬往那一摞纸张上看去。有街市,有店铺,有人,有物。倒像是描绘的话本子一般,他下意识的指着第一张,里面画着一个少女正趴在门上听壁角,她身后的少女一脚踩在一个躺在地上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