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想提议林氏的长兄,林长风。此时她正想要拉拢安远候林家,不失为一个好机会,但林长风为人略显鲁莽,勇猛有余,谋略不足,又是外臣,所以犹豫了一下,想着要不要说出口。然而一直不作声的朱大官却开口说道:“老奴心中倒有一个人选,只是此人身份有些不大合适,不知当讲不当讲。”
煦文帝眼中露出笑意,显然解决了五皇子和精卫营的事让他感到久违欢悦,他将两手撑在自己的腿上,微微坐直,嗔笑道:“你这老家伙今日还买起关子来了,还不快说。”
“老奴只是瞎说一句。”惠妃的目光也看向朱大官,他微微躬身,说道:“这人远在天边近在眼前那。昨日君上还说他胸中谋略‘纸上谈兵’游刃有余,不知真带了兵又如何?”煦文帝愣了一下,惠妃疑惑的看向他。朱大官笑道:“君上常说领兵打仗,谋略为先。李少傅英隽异才,未必不是上佳人选。”
“李少傅?”惠妃惊讶道。
“李族先辈本就是武将出身,李少傅之资,娘娘觉得如何?”朱大官垂头敛目,等待二人的判断。李唯清在朝中人缘口碑极好,常常被人评做‘筹略奇至,雅量高致,可堪大任’等。但李唯清性情寡淡至极,实在是一位真正的‘大隐隐于朝’之人。
身在下方石室的李殊慈亦是无法反应,她也实在没想到朱大官居然会有如此提议。在她被沈渊带到这里之前,已经多日没有见过父亲的身影了,常常听母亲抱怨一个人夜中难眠,父亲近日在忙些什么?从前他也在朝为官,却从来不会不顾及母亲和她们姐弟。李殊慈手心里的汗水已经变得沁凉,不由僵硬着不敢妄动,怕沈渊看出什么不对来。
煦文帝沉默了片刻,终于出声:“如此提议,甚合朕心。”他欲起身,示意朱大官宣李唯清觐见。却冷不防脸色大变,紧接着额头汗流如注,身体重重跌了回去。朱大官和惠妃都在他近处,见此情形连忙将他扶住坐稳。
煦文帝双眼突出,呆滞片刻,忽然痛苦的嘶吼起来。朱大官从一旁的锦盒当中取出一粒褐色的丸药,趁机放出他口中,药丸入口即化,魔魅般的吼叫声逐渐减弱,接着便是一片安静。过了很久,才听惠妃低声问道:“从前君上都是夜里发作,怎么今日?”药丸有极大的安神作用,煦文帝此时半眯着双眼,无神的靠在椅背之中,惠妃的手掌纤细雪白,轻轻的抚着他的脸颊。
李殊慈隔着顶墙,看不到具体情形,只听见上面脚步一乱,还有东西被打翻的声音,紧接着就是一阵嘶嚎之声?直到半晌后又重新安静下来,听到惠妃的一句问话,李殊慈才惊觉,原来君上已经病入膏肓,束手无策了吗?她回头向深渊看去,沈渊却毫无惊异神色,明显早就知道煦文帝身有恶疾的事情。所以很快便是动手的最好时机?
朱大官不离君上左右,君上的病情只有他最清楚:“君上不发病时,同往常没什么两样,御医不知诊过多少次,可君上发病之时,又不便让他人知晓。否则……”他愁叹了一声,“不知六君门何时能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