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宋瑜重新替她敷了药膏,眉头越皱越深:“照你这样说,其实瑞王很在意当年父亲的事。”

“这事比太子手里掌握的任何罪证,都更能要他的命。”

宋琬点头,想起怀里那张染血的状纸,摊给他看:“因为父亲是替瑞王顶的谋逆之罪。”

“十二年前,跟随成王一起谋反的,是躲在京郊的瑞王。可成王败了,瑞王担心追责,便把父亲推出去替死。”

“只要当年人证物证俱全,瑞王如今什么也不用做,早就是个板上钉钉的乱臣贼子,不管是陛下还是太子,都得恨死他。”

宋瑜沉默了好一瞬,问她:“那你打算何时揭露此事?”

宋琬垂着长睫,没有吭声,谢知衡却觉察出她的低落,笑了一下:“张远春死了,章存若不能为我们所用,人证在哪里?”

“当年不敢出头的故交勋贵,十二年后,难道能指望他们站出来,陪我们翻案吗?”

宋瑜滞涩般地噎住了,末了,又小心翼翼地看了宋琬一眼:“阿琬,你之前说,沈夫人待你不薄。”

“广平侯府……是否可用?”

宋琬几乎想都没想,脱口而出:“不可。”

她但凡动一点利用的心思,沈期绝对要报复死她。

他实在是太提防她了,生怕沾染上她的罪孽。

而且,她绝望地发现,自己似乎还有私心。

如果她利用了沈期,那他们之间绝对算完了,所有的交情也好,牵绊也好,全都会一夕倾塌,化为乌有。

以后她再遇到他,估计是心虚不已,他再碰上她,约莫要反目成仇。

她咬着牙,像是百般无奈地解释:“广平侯很厌恶我,我都近不了他的身。”

沉默,长久的沉默。

然后谢知衡嘲讽般地,没忍住溢出了一丝冷呵。

“阿琬,这话你自己信吗?”

“你分明是同他交了心,舍不得牵连他家里,更不敢利用他母亲。”

宋琬吞了声,无话可说似的,尴尬地偏过了头。

宋瑜却捕捉到另一种关窍:“既然你同他要好,不是更容易央他帮忙了吗?”

“阿琬,你都嫁给他了,为什么不好好经营,筹谋一二?”

宋琬听了头晕,想都不必想,已经严词拒绝:“他待我很真,我办不到。”

“他根本不乐意沾我们家的事,我又如何强迫他?而且这事不是我能勉强得了的,他若知道我怀着这样的意图接近他,绝对会对我起杀心。”

“哥哥你根本不懂,你这样说,只会让局面愈发差劲。”

宋瑜听了她的反驳,倒也没生气,仅仅是支颐想了一会儿:“其实有时候,人一旦动了情,什么都会变的。”

宋琬愣了一瞬,张口结舌,欲言又止:“你,你是说……”

“你不会让我去勾引他吧?”

谢知衡差点把茶水喷出来,俊脸青黑,第一个敲了桌子:“你兄长疯了,疯子的话,也能听吗?”

他极其不悦地瞪了宋瑜一眼:“多大点事,犯得着把她自己搭进去?哪天阿琬想走了,我带她回风亭。”

宋瑜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特别无语。

谢知衡哪里都好,就是对他妹妹的心思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