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最近有喜事儿。”荣钺的想法跟傅定泗不谋而合。
他往前看了一眼,这会儿正好有一群人过来。
荣钺说:“听听看他们在说什么。”
镇上的人嗓门都不小,而且也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他们聊得确实很大声。
而且,人人都在忙碌,谁都没注意到他们三个外来者。
“先把这些送去礼堂吧,那边人还等着呢!赶紧赶紧!”
“送花的车到了没有?”
“家里还没布置好吗?赶紧去让街坊邻居帮帮忙!”
几个人一边说一边匆忙离开,看起来是有急事儿要办。
他们是朝着礼堂走过去的。
傅定泗记得礼堂的方向,上次他过来的时候,有路过过那边。
镇上有什么活动,似乎都会在礼堂举行。
听刚刚那几个人的说辞,明天这场喜宴多半是在礼堂进行了。
人多,人杂,混进去很容易。
不过几分钟,傅定泗已经有了计划。
他回头看了一眼荣钺和秦峰,指了指礼堂的方向,“去那边吧。”
他们两个人马上就理解了傅定泗的意思,跟着走了过去。
**
礼堂这边人确实很多,基本上都是过来帮忙的。
人多的地方就免不了闲话,傅定泗过来没一会儿,就听到人讨论起了陈老太太的事儿。
几个中年女人,一边收东西,一边扯着嗓子聊着八卦。
“对了,你们这几天见陈老太太了没有?我好像好几天没见过她了!”
“可不是吗,从城里回来之后就没出来过,估计是没脸见人了吧。”
“就是就是,她引以为傲的孙子犯了事儿,她腰板儿都挺不直了,呵呵,那小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是不是被判刑了?我之前还上网查了消息,居然什么都没查到。”
“现在有些案子是不会公开的,你看陈老太太那架势还不明白吗,要是真的没事儿,她早就出来跟我们吵了,还需要在家里窝着?”
“这倒也是!不过她明天应该躲不了了吧?老刘女儿结婚,他们几十年的邻居了,她不来可说不过去!”
“那明天见面可有得聊了,呵呵,她不是一直把那小子当成骄傲吗,看她还怎么骄傲!”
……
按理说,一群中年妇女聚在一起嚼舌根是没什么好听的,
不过,她们没什么营养的对话里,还是能提取出来一些关键消息的——
比如,明天陈老太太会来参加这场婚礼。
听到这里,傅定泗回头对荣钺说:“明天安排几个人来礼堂帮忙。”
荣钺微笑,“想到一块儿去了。”
趁乱作案,是最理想的方式。
如果要从院子里把人带走,会有些难度。
没想到他们这么走运,一过来就碰上了有人办喜事儿。
人多的地方,想要带走一个人,是最容易的。
就算荣京派了人盯着,在那种环境下,也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
想要混进去,太容易了。
他们三个人没有在礼堂呆很久,熟悉了一下环境之后就离开了。
回宾馆的路上,秦峰忍不住跟傅定泗感叹了一句:“真走运,老天爷都在帮你。”
傅定泗并没有因此沾沾自喜,而是提醒秦峰:“少说话。”
他们并不知道荣京的人蹲守在哪里,在外说话还是要小心。
秦峰反应过来之后,马上闭了嘴。
**
陈老太太回到镇上之后,身子就一直不太好。
出了这么大的事儿,镇上也都传开了。
虽然大家都不知道荣京最后是个什么处理结果,但看到老太太一个人回来,镇上的人就默认荣京出事儿了。
那些原本就看不惯荣京的人,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陈老太太的机会。
陈老太太回来之后没少被嘲讽过,因为这事儿,她白天出门的次数都减少了。
有什么事儿,她都会晚上出去。
荣京派了人保护陈老太太,但陈老太太本人对此事并不知情。
她的日子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荣京走之后给她打过一通电话报平安,
除此之外,他们祖孙二人就没有联系过了。
……
镇上今天有喜事儿,同街道的一家邻居家的女儿出嫁,陈老太太要去参加喜宴。
镇上的喜宴基本上都是在镇上的礼堂操办的,陈老太太跟对方邻居了一辈子,自然是要赶过去随礼见证的。
陈老太太这段时间都没怎么在白天出过门儿,今天一来到礼堂,就有不少人上来问她情况。
有些人是出于关心,有些人是出于嘲讽。
老太太虽然年纪大了,但是脑子没有糊涂。
谁是好心,谁是坏心,她心里都有数。
不过陈老太太也没有表现出来,她全程保持着微笑。
这个时候,张琴霞也走了过来。
好几天没见过陈老太太了,张琴霞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嘲讽她的机会。
张琴霞一直就看不惯荣京,现在荣京出事儿,她别提多开心了。
陈老太太看到张琴霞之后,脸上的笑也瞬间消失了。
张琴霞过来找她,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儿。
陈老太太没打算多呆,刚要转身离开,却被张琴霞给拦住了。
“好久不见了呀老太太!怎么这几天也没见你出门儿?”
“怎么了,你有事情找我?”陈老太太问她。张琴霞笑着说:“也没有,我就是听说你们小京蹲监狱了?真的假的啊?犯了什么事儿?被判了几年啊?”
“你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小京没坐牢,你别瞎说八道。”陈老太太绕过张琴霞准备离开。
张琴霞再次挡了上来,笑着说:“老太太你就别藏着掖着了,这事儿大家都知道了,你不说,大伙儿心里也有数。小京那孩子从小就心术不正,出这种事儿也很正常嘛……”
陈老太太最近本身就身体不好,被张琴霞这么一说,脸色更加难看。
因为情绪激动的关系,老太太的脸涨得通红,手指都在发抖,她咬着牙,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张琴霞看到陈老太太这样子,更加得意了,“被我说中了吧?我早就说了,他们母子两个人就是祸害,你非不听。上梁不正下梁歪,一个给别人当二奶的人,能生出来什么争气的儿子?这些年,他指不定背着你这个老太婆做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呢!”
“你说完了没有?今天是别人的好日子,我不想跟你吵架,说完了你就走吧!”陈老太太冷静了一下,最终还是没跟张琴霞吵起来。
她觉得,跟张琴霞这样的人吵架没有任何意义。
张琴霞今天摆明了就是来嘲讽她的,她要是生气,那不就是上了她的套了?
张琴霞没想到陈老太太会这么说,她原本设想的是老太太会生气跟她大吵一架的,她连台词都想好了。
做好了完全准备,这架愣是没吵起来。
张琴霞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已经有人喊她了:“霞子你快来,新娘子这边你帮忙弄一下!”被人一喊,张琴霞便匆匆离开了。
……
“这婆娘,嘴巴真够贱的。”
秦峰和傅定泗站在不远处,清楚地听到了张琴霞嘲讽陈老太太的那番话。
傅定泗全程阴沉着脸没说话,秦峰这边有些听不下去了。
其实老太太挺无辜的,秦峰一直都不太赞成傅定泗抓老太太去威胁荣京,但是他又想不出来什么好办法。
哎,只能说老太太倒霉,偏生跟荣京扯上了关系。
傅定泗一直盯着陈老太太的方向看着,看到她转身往外走的时候,傅定泗提醒秦峰:“让人跟着。”
他知道,机会来了。
秦峰原本还在感叹,听到傅定泗这句话之后,迅速回过神来。
“OK,马上。”
**
听完了张琴霞的讽刺之后,陈老太太就一直没能缓过劲儿来。
她原本就很想荣京了,再被张琴霞这么一说,那种担心愈演愈烈。
陈老太太有些忍不住了,想哭。
但是今天是别人大喜的日子,她再怎么难受都不能在礼堂里哭。
陈老太太走出了礼堂,来到了外面一个没什么人的角落里,偷偷抹起了眼泪。
其实,她怎么可能不责怪荣京呢,再喜欢一个人,都不能做这种糊涂事儿……
可那到底是她带大的孩子,他从小受了那么多苦,她真的不忍心再说他一句。
对于陈老太太来说,荣京就是她的亲孙子。
不管他做了什么事情,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陈老太太一个人待在没有人的角落里哭了一会儿,礼堂那边传来了放鞭炮的声音,大概是要十二点了。
连县的风俗是十二点整放炮办仪式,陈老太太听到鞭炮声,便准备回去礼堂参加仪式。
然而,她刚走了一步,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面前站了几个身形高大的男人,表情凶神恶煞,看着就不是什么好人。
陈老太太心下一慌,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被人打晕了过去。
**
宁皎依跟傅定泗失联已经有四天的时间了。
那天宁绥和打电话过来要她跟傅定泗好好沟通一下,宁皎依嘴上答应了,但还是没有主动跟傅定泗联系过。
她比较意外的是,傅定泗那边也没联系过她。
这种情况,在之前并不常见。
或者说,在他身上并不常见。
大学在一起的时候也不是没吵过架,他虽然大部分的时候都让着她,但偶尔也会有生气的时候。
宁皎依是不会主动哄他的。
他一生气,他们两个人就冷战。
最后,妥协的人还是他。
可能这样的次数多了,宁皎依已经养成了习惯,吵架之后,她不会做那个先低头的人。
这么一想……她可不就是被他惯坏了吗。
其实,傅定泗这次的反应才是正常的吧。
不过,这么拖着也不是一回事儿。
一眨眼就到了周五。
宁皎依这一周上下班都挺准时的。
她给自己减了不少工作量,不会再像之前一样拼命地加班了,基本上到点了就会回家。
白晓这一周都跟她住在博览居,每天帮她做饭、煎中药,照顾她的生活起居。
宁皎依挺过意不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