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晚晚有些语无伦次,“我知道秦舒去找你麻烦了,但是她没有恶意的,她只是看我太伤心了才那样。皎皎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为难她了……”
宁晚晚楚楚可怜地求着宁皎依。
宁皎依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答非所问:“家里有樱桃吗?”
宁晚晚点点头,“有。”
宁皎依:“嗯,给我洗一盘樱桃过来。”
宁晚晚:“……”
宁皎依挑眉:“怎么,姐姐不愿意吗?”
宁晚晚:“没有,我现在就去洗。”
说完,宁晚晚就去厨房了。
她这一走,客厅里只剩下了宁皎依和傅定泗两个人。
傅定泗坐在宁皎依一米开外的地方,从刚刚进门之后就没有说话。
宁晚晚走后,宁皎依回头看了一眼傅定泗。
看到他阴沉肃杀的表情时,宁皎依发出了一声嗤笑。
这一声笑,她丝毫没有掩饰,就这么传到了傅定泗的耳朵里。
傅定泗自然听得出这笑有多讽刺。
然而,他拉不下脸来和宁皎依说话。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着。
……
过了五分钟,宁晚晚端着一盘洗好的樱桃来到了客厅。
她将樱桃放在了茶几上,热情地对宁皎依说:“皎皎,樱桃洗好了。”
宁皎依扬着下巴,就像是看下人一样瞥了一眼宁晚晚。
宁晚晚看到宁皎依这样的眼神,恨得牙痒痒。
宁皎依拿起一颗樱桃送到了嘴里,品尝过后,“啧”了一声,“真难吃,还是给我洗个苹果吧。”
宁晚晚的脸色更白了:“……”
“够了。”傅定泗最终还是看不下去了。
宁皎依想吃水果是假,借此机会为难宁晚晚才是真。
而宁晚晚听到傅定泗为自己说话时候,内心瞬间有了胜利的感觉。
“没关系的定泗,皎皎难得回来一趟……”宁晚晚吸了吸鼻子,很识大体地说:“我去洗苹果。”
“那就辛苦姐姐了。”宁皎依笑眯眯地朝宁晚晚挥了挥手。
宁晚晚最后还是去给宁皎依洗苹果了。
傅定泗看着宁晚晚走进厨房,而后直接起身站到了宁皎依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怎么,心疼了?”宁皎依看着傅定泗怒气冲冲的样子,仍然气定神闲。
傅定泗咬着牙警告她:“你不要太过分。”
宁皎依摊手:“不巧,我这个人一向比较过分,我以为你已经知道我的风格了。”
……
两分钟以后,宁晚晚拿着洗好的苹果送到了宁皎依手上。
宁皎依咬了一口苹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这苹果真甜,辛苦姐姐了。”
宁晚晚见宁皎依终于满意了,便继续道:“皎皎,秦舒的事情……”
“都是成年人了,说话做事之前就要想清楚后果。”宁皎依看着手里被啃过的苹果,笑盈盈地说:“你也知道的,我这个人瑕疵必报,她主动上门挑衅我,我没整死她已经是手下留情了。”
宁晚晚的眼眶顿时就红了,她走到宁皎依面前,抓住了她的胳膊:“皎皎,算我求你了好不好,秦舒是我最好朋友,我不能……”
“我当然知道她是你最好的朋友。”宁皎依轻轻拍了一下宁晚晚的手背,“那天她为了你找我吵架的时候,把我骂了个狗血淋头,确实是很够义气。”
宁皎依停顿下来笑了一下,“她这么喜欢为朋友两肋插刀,我当然要成全她了。不这样怎么对得起你们坚不可摧的友情你说是不是?”
“皎皎,我求你……”宁晚晚这下更急了,眼泪直接掉了下来。
她说着就要在宁皎依面前跪下来了。
傅定泗看不下去了,直接走上来将宁晚晚拽到了身后护住。
宁皎依看到这一幕,鼻腔内发出了一声冷笑,而后狠狠啃了一口手里的苹果。
“定泗……”宁晚晚带着哭腔叫了一声傅定泗的名字。
傅定泗看着宁皎依嚣张的样子,对宁晚晚说:“她一开始就没想过答应你。”
“让你洗水果就是在刁难你愚弄你而已,你不必再求她,秦舒的事情我会解决。”
啪,啪,啪。
傅定泗话音刚落,就听到了宁皎依鼓掌的声音。
“不愧是我老公,够了解我。”
宁皎依脸上挂着笑容,可是眼底却带着寒意,她姿态慵懒地靠在沙发上,凉薄地看着对面的两个人,仿佛在看一出苦情戏。
此时,家门再度被推开,宁成谋回来了。
宁成谋一进门就看到了宁晚晚躲在傅定泗身后哭,再一看嚣张坐在沙发上的宁皎依,瞬间就猜到了什么。
宁成谋立即走到了沙发前,疾言厉色地看着沙发上的宁皎依:“你又做了什么?晚晚刚手术结束你就回来刺激她,你是不是就见不得她好?!”
“爸,你别怪皎皎,她什么都没做,是我不好。”宁晚晚吸了吸鼻子,从傅定泗身后走出来,主动替宁皎依解释着。
宁成谋见宁晚晚还在替宁皎依说话,更是心疼了。
宁皎依看着宁成谋心疼的眼神,轻笑一声,随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她一句话都没说,朝着楼梯的方向走了过去。
路过傅定泗身边时,宁皎依甚至没有看他一眼。
**
宁皎依来到了卧室,关上了门,走到床边躺了下来。
她有五六年的时间没有在这张床上躺过了。
头又开始疼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捐了骨髓,这次感冒比之前几次难受多了。
宁皎依闭上了眼睛,抬起手覆上了太阳穴。
**
楼下客厅,宁成谋依然在数落着宁皎依。
“逆女,真是个孽障,当初我就应该掐死她。”
宁成谋说这话的时候,咬牙切齿的,那模样不像是在说自己的女儿,反倒像是在骂着仇人。
宁晚晚约莫是见宁成谋生气了,安静地站在旁边不说话。
傅定泗听着宁成谋用这样的语气骂宁皎依,略微不满地拧起了眉。
不是没有见过不和睦的家庭,但像宁成谋这样恨不得自己女儿去死的父亲,他真的是第一次见到。
“只要她一回来,这个家里就乌烟瘴气——”
“伯父,言重了。”傅定泗打断宁成谋的话,说出来的话没有什么起伏:“她也是你女儿。”
宁晚晚没想到傅定泗竟然会站出来替宁皎依说话。
她狠狠掐了一把掌心,抬起头来朝傅定泗看了过去。
他维持着一贯的风格,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任谁都能听出来他刚刚那句话说得有多认真。
他很认真地,在替宁皎依说话。
“爸爸,定泗说得对,皎皎她只是嘴巴不饶人,没有恶意的。这次如果没有她的话,我也活不下去了。”
宁晚晚体贴地替宁皎依解释着,俨然是一副好姐姐的样子。
说完以后,宁晚晚再度看向傅定泗:“定泗,你去楼上看一下皎皎吧。”
傅定泗微微颔首,转身上了楼。
宁晚晚看着他毫不犹豫上楼的背影,脸比刚刚还要白。
她不过是一句试探,傅定泗竟然真的去了。
这说明了什么?
——傅定泗已经开始在乎宁皎依了。
……
傅定泗上楼之后才发现自己并不知道宁皎依在哪个房间。
绕了一圈,终于找到了那间紧闭着房门的卧室。
傅定泗直接推门走了进去。
一进到卧室,就看到宁皎依无精打采地躺在床上。
她这样子,跟刚刚在楼下颐指气使的模样判若两人。
傅定泗险些以为自己眼睛出问题了。
走到床边之后傅定泗发现宁皎依的脸红得不像话。
她的表情看起来很难受的样子。
傅定泗动了动嘴唇:“喂。”
宁皎依没反应。
傅定泗:“喂。”
还是没反应。
傅定泗拿起了旁边的棉枕头在她身上砸了一下,“喂。”
这次,宁皎依终于睁开了眼睛。
就刚刚那么一小会儿,她竟然睡死过去了,完全不知道傅定泗是什么时候来卧室的。
宁皎依感觉自己浑身发烫,太阳穴胀痛,大脑一片混沌。
尽管如此,她还是朝着傅定泗挤出了笑容。
傅定泗见她烧成这样了还在笑,“烧坏脑子了。”
宁皎依:“没啊,看到你开心。”
傅定泗没心思跟她插科打诨,“起来,去医院。”
宁皎依赖在床上不动,“不去,我还没吃饭呢。”
傅定泗:“你去不去?”
“说了不去,你咬我啊。”宁皎依翻了个身不去看他。
她最讨厌医院了,昨天晚上刚在急诊呆了一整晚,今天又去?
想想都窒息。
傅定泗深知跟她废话没有任何用,直接采取了最简单粗暴的办法——走到床边把她抱了起来。
宁皎依睡着睡着突然身体腾空,吓了一跳。
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傅定泗抱起来了。
宁皎依当即抬起手来摸上了傅定泗的脑门。
傅定泗黑着脸看着她:“干什么?”
“我你以为你也发烧了。”
不然怎么会突然抱她。
傅定泗:“……闭嘴。”
**
傅定泗抱着宁皎依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宁成谋、李悦还有宁晚晚都在客厅。
看到这一幕,他们三个人表情都很精彩。
“定泗,这是……?”李悦不解地看着他们。
“她发烧了。”傅定泗简单解释了一句,“我送她去医院。”
李悦的脸色变了变,“让司机送你们过去吧,有个人照应总是好的。”
“不用。”傅定泗拒绝得很干脆。
……
傅定泗抱着宁皎依把她放到了后座上。
宁皎依是真的头疼,屁股一挨着座位就瘫倒了。
傅定泗来到驾驶座坐下来,看着后视镜里一脸痛苦的女人,沉默地发动了车子。
**
金水私人医院VIP病房内。
萧良拿着宁皎依的血检报告走了进来。
此时,宁皎依正躺在病床上挂水,傅定泗则是面无表情地坐在旁边的沙发上。
“报告出来了,没什么大问题。”萧良对傅定泗说,“她应该是免疫力不好所以经常性感冒,最近天气热了要更加注意,抵抗力不好的人,冷热交替最容易热感冒。”
“另外就是有些扁桃体发炎的症状,炎症引起的发烧,挂完水后面几天记得吃药。”萧良事无巨细地交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