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令十分着急,就是连头顶上的乌纱帽都未曾带正,哆哆嗦嗦地施了个官礼:“下官不知陆大人前来,竟叫陆大人在下官的地界遭了这种事,实在是下官的不是!”
陆从袛因为同文盈路上说的那几句话,面色并不好,叫县令瞧的心里也十分没底。
“本官来此并非是寻大人的麻烦,上头也没什么命,大人不必担心。”
陆从袛翻身下马,也是故意没去管马上的文盈,叫她一个人坐在上面,余光瞧过去,她惊惧地握紧缰绳,生怕自己就此摔了下去。
县令用袖子稍微擦了擦发髻处的细汗,对着陆从袛尴尬笑笑。
陆从袛靠近他几步,低声道:“那驿站的案子想来也是活计与掌柜之间的事,也没旁的百姓受害,大人只需照常处理便是,本官来此并非是兴师问罪,而是有一事相求,只是此事必须暗中来做,待论功行赏之时,也能有大人的一份。”
县令当即面露出惊异之色,是万万没想到自己管辖的地方出了命案,非但没受什么责罚,竟还有立功的机会。
只是朝中的事盘根错节,他一个小小县令定然不能随意插进去,否则别说什么论功行赏,不被当成杀鸡儆猴的那只鸡便已经烧高香了。
他开口打了两句哈哈,本不想直接这般应承下来,陆从袛也不着急,只是道:“本官早上为进米粮,不知大人可方便赏一顿便饭?”
县令诚惶诚恐,忙叫人下去准备。
陆从袛这时候才回头看了一眼文盈,却瞧见她也没闲着,如今已经能稍稍俯下身来,仅用一只手握着缰绳,另一只手慢慢抚着马上的鬃毛。
是在用她自己的方式笨拙地同马儿亲近呢。
他靠过去几步,对着文盈伸出手来。
他的修长的指尖就在文盈的面前,她看了一眼,觉得自己得要些骨气,脑中回想起下马的姿势,觉得也不难,就是马高了些罢了,即便是没站稳摔了也摔不死。
她将视线挪转了过去,也不理会大公子向自己伸出来的手,一咬牙,直接闭眼翻身下马。
有些事还是得尝试的,否则怎么能知道其实并不算难。
她在一条腿成功着地的时候,终是意识到其实马也没那么危险。
她也没去看大公子,甚至一点成功后得意的眼神都没给他,只在心里暗暗地为自己高兴着,不曾叫旁人知道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