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条被陆从袛收在了袖中,听得墨一应了一声,马车重新走了起来,而文盈低垂着头跪在地上。
陆从袛仔仔细细盯着她来看,只觉得她看着怯懦,可心里有主意的很,否则怎会明面上同他虚与委蛇,背地里却谋算着利用他,好叫他能帮她出府去。
只是他心里虽是这么想的,但问出口的话又回了去。
“若是你如今伺候的从陆从璟,你该如何?”
文盈怯生生抬眼去瞧他,却见他大有问不出来誓不罢休的架势。
“奴婢此前从未想过。”她答的有些为难,“原本在夫人身边伺候的时候,便想着要是能一辈子伺候夫人便好了,文嫣早晚要嫁人的,等所有姑娘都走了,奴婢也成了夫人身边的老人儿,日子就舒坦了。”
文盈知道大公子不喜夫人,故而说话声越说越小了起来。
陆从袛眉头仍就是紧锁着的:“我问你陆从璟的事,你提张氏做什么?”
他虽是这般说,但却还是忍不住笑文盈那话的天真:“你也不看看张氏都是什么岁数,还没等你熬成老人,她便早已魂归西天,更不必说像你这种品貌的丫头,她才不会把你留在身边,日后说不准会许给谁。”
文盈深深看了大公子一眼,又丧了气般低垂下头来:“还是大公子聪明,奴婢想了好久才明白的道理,您不过听一听便想到了。”
她轻叹了一声,人也无力地跪坐在了腿上。
“可奴婢不想嫁给下人,倒不是奴婢心比天高,只是不想日后也生个小奴婢,祖祖辈辈子子孙孙都伺候着主子,倒霉些的就好似奴婢同奴婢的娘亲一般,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次面。”
她语调幽幽,待着些逃不出去的绝望。
“后来便听说大姑娘要给大姑爷送侍妾过去,奴婢那时恨不得立刻找个人嫁了去,那时候去选二公子也是病急乱投医,奴婢只想着赶紧逃过那一劫,当真从未想过什么侍妾姨娘的,左右二公子的为人——”
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便感觉到大公子的眼刀割在了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