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盈一楞,眸光暗下去几分。
将姑娘家心底的人摧毁,是见极为缺德的事,但若是摧毁的对象是陆从璟,他反倒是觉得别有一番趣味。
脑中猝不及防回想起文盈看向陆从璟的目光,似看到活仙人般崇敬仰慕,他便觉得自己应当再说几句的,方才痛快。
可文盈垂下的眸子却叫他原本能轻而易举说出的话,卡在了喉间。
“吃饭罢。”
他破天荒的,主动放过了她。
文盈向来嘴笨,她沉默了良久,藏在袖下的手掐算着什么,直到陆从祇都要忘记方才自己说了什么,她才终于开口。
“公子,奴婢可否预支五个月的月银。”
陆从祇转头看她:“你很缺银两?”
文盈认真道:“奴婢已经是您院里的人了,想同二公子断的干净些,只是奴婢之前受过二公子恩惠,一码归一码,这些自也是要还的。”
陆从祇瞧着她认真的模样,故意给她泼冷水:“你五个月的月银也不过才十两银子,他指头缝露出来的都比这多。”
文盈却是固执摇头:“不一样的,奴婢不想再欠他的了。”
她眼眸低垂:“别说银两了,奴婢的命对二公子来说都算不得什么的。”
她语气里难掩失望与落寞:“可当初教奴婢读书的女先生说过,做人不能无情无义,二公子可以不在乎奴婢的银两,但奴婢若是也装糊涂,岂不是同二公子是一样的人了。”
她这话出乎陆从祇的预料,也叫他第一次仔细瞧她。
半响,他轻笑了一声开口:“饶是陆从璟读了那么多年的书,竟连你一个小丫鬟都不如。”
文盈全当他是在夸自己,直直看着他,等着他的同意。
“这钱我来出。”陆从祇道。
文盈一楞,赶忙拒绝,但陆从祇却是言:“你在陆府长大,经年累月下来,陆从璟也不过给你花了十两银子不到,这便能买你的衷心,你不如将这衷心卖给我。”
“您不用买的。”文盈眸色认真。
她乖顺又认真,陆从祇唇抿了抿,下意识抬起手来想抚她的发顶,却在靠近她时反应过来,换成轻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