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没有自作主张地替诺音原谅，眼眸绵绵地望向依旧平和的海神。

注意到她的目光，诺音反倒是微微一笑，如玉的脸庞散发着淡淡的柔光，他声音一如既往地柔和，“无事，也是个误会。”

这样的态度当真太平和了。

连许薛都没有想到，惊讶地放大瞳孔，如果是他，绝对不会对自己有杀心的人如此温和。难道神便是这样的吗？

顾湘却是不奇怪。

她甚至有些忧心，想到诺音曾经和她说过的言论，哪里不明白祂为什么这种态度？

神正在消亡，祂早就知道自己的结局和命运，诺音对任何东西都无欲无求，或许死亡对祂来说，不是一种恐怖的事情，反而和休息修炼一样没有波澜。少女湿漉漉地看向和自己相携的神，竟然有些委屈。

诺音一向细心，祂怎么可能没有发现顾湘的变化，心下感叹自己的女孩一双明眸洞若观火，祂开口，“不过，下次你们便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在许薛更加惊讶的目光下，这位无欲无求的神眼巴巴地看向旁边的少女，仿佛看见了全世界，下一刻——祂伸出手，牵住少女。

多么温馨醉人的一幕。

许薛心下一痛，不知道如何回到自己的家。

两个妹妹已经被接回了家里，和被选上之前相比，她们明显沉默很多，漆黑的眼眸失去曾经的光泽，变得麻木又绝望。

她们的体型变得消瘦，明明只是二十来岁的年纪，却如同饱经风霜的阿婆，浑身肌肤皱巴巴的，让人看一眼便被震撼到了。许薛瞬间感到愧疚。

他之前不是个好哥哥，无法护住自己的两个妹妹，后来，也不能抓住自己的幸福，说出藏在心里的话。

妹妹们如今都已经回来，她们经历了自己不曾想过的折磨和侮辱，自己怎么还能纠缠在私人的小情小爱！

他闭上双眸，痛苦地挣扎一段时间后，最终睁开，眼底只剩坚决和清明。

许薛听到自己的声音，“我回来了。”

两个妹妹身体一颤，反应过来是哥哥，这种下意识的惧怕才有所好转，她们目光呆滞地看向这个方向。

海岸上，只有少女和海神。

一高一低的身影漫步在沙滩上。

“那些道士真的可恶，他们简直不堪为人！”她问过许薛，大致地了解了一些新娘的情况，心里的满腔愤怒都要溢出来。

诺音：“这种罪大恶极的人，灵魂是要下地狱的。沉吟片刻，他说道。

“啊！”顾湘惊讶，“原来真的有地狱！”

“当然，”诺音轻轻一笑，“……”

两人的交谈声越来越浅，身影慢慢地变淡，最后消失在海岸的边缘，后来的渔民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应该是看花了吧。

海边的生活似乎恢复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