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诸位从来没把景元看在眼里。”
龙师嘴角勾起,声音带着一丝嘲讽:
“自然不是!”
“神策将军整日为罗浮操劳,我等有目共睹。”
“我等只是善意的提醒。”
“还请将军继续将目光投向丰饶,莫要在这些小事上纠缠。”
“不然......”他眼神莫名地打量着景元,“之后的神策府,怕是要掀起一番波澜了。”
景元自嘲一笑,心底的郁气愈发浓烈,往昔的一幕幕如潮水般在他脑海中浮现。
「你的心思太杂,不适合习武,但为师并不在意名声,你想学,我便教。」
......
「我说谎了,景元,那时教你剑艺,只是看中你心中的执着,但如今......」
......
「你在犹豫什么?」
......
「处处谋划,处处算计,学剑何用?」
......
「罢了,你已是骁骑之身,我也不便说你,你好自为之。」
......
「谋略磨灭了你的血性,弃剑吧,景元,莫要污了往日的剑心。」
......
景元吐出一口浊气,面无表情的看向眼前的龙师,缓缓拔出了自己的佩剑。
“剑术一道,不彼创沥血,杀生无算,又怎能窥其真妙。”
身后的两位龙师有些茫然,根本无法理解为何景元会突然说出这般莫名其妙的话。
而为首的龙师却仿若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他的眼睛陡然瞪大,那眼神之中满是惊恐与难以置信,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言语。
在他眼中,眼前的仙舟将军,身影竟逐渐与一位白发女子重合。
那话语,他在数百年前,刚刚转生之时曾亲耳听到过。
那也是他到现在都没有忘却的噩梦。
说话的那位前任剑首和自家龙尊,两人近乎蜕生了整个持明。
只为了,只为了一个公道......
想到此处,那龙师的神色逐渐惶恐,色厉内荏地喝道:
“景元!你疯了吗?!”
“现在的仙舟,可没有龙尊从中斡旋!”
“你若是敢伤我等分毫,定会万劫不复,死无葬身之地!”
说着,他便急忙按下了洞天的警报。
身后的两位龙师被这尖锐的警报声猛然惊醒,随即掉头就跑。
景元却仿若未闻,拎着长剑,一步一步坚定地朝着龙师走去,口中喃喃自语。
“师父说的对,持明可以蜕生,哪怕杀光了,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若是一直顾虑无辜者,瞻前顾后,反倒会引火烧身。”
说着,他身形猛的加速,长剑一抹。
龙师的脖颈处瞬间浮现出一条血线。
景元看都未看身旁倒下的龙师一眼,而是将目光投向远处不断聚集而来的持明族人,径直冲入人群之中。
他的脑中回忆开始回忆修习剑术时的场景,耳边也浮现了师父清冷的嗓音。
「剑,只为杀生。」
「刺、挑、抹、斩、撩,为剑术之基,可蕴千般变化」
「若对敌凡物,便刺其要害,抹其咽喉,撩其上腹。」
「若对敌孽物,便斩其头颅,挑其关节处。」
「以此为始,行千般剑艺,方为剑士。」
人群之中,顿时响起一片慌乱的呼喊。
“噗,额......”
“将军大人,为何额......”
“景元疯了,快去联系额......”
“龙师大人,鳞渊境被封锁了,我们出不额......”
“别杀我,别杀我,我没额......”
......
“到此为止吧,景元!”
咔嚓——数道水龙骤然降临,瞬间穿透了景元的身体,那股冲击力使得他手中的长剑亦应声折断,断裂的剑身飞溅而出,在地上划出几道刺目的痕迹。
远处,一位苍老的龙师带着一队持明族人和众多云骑缓缓移步到场地中央。
龙师老者的目光落在地上那些持明尸体之上,脸上却如同一潭死水,没有丝毫情感的波动。
“景元,你可知罪?”
景元咳出一口鲜血,并未理会龙师老者的质问,而是看向他身旁的几队云骑,声音沙哑。
“谁让你们来的?”
为首的云骑眼神闪躲,但一想到龙师老者的身份,又强装镇定地直视回去。
“将军大人,您已犯下大错!”
“龙师已将此间之事汇报联盟,还请将军不要执迷不悟,随我等去十王司受审!”
景元抹了一把唇角的鲜血,有些无奈的笑了笑。
“看来,持明不止将手伸向丹鼎司和云骑军。”
“甚至连十王司也有你们的人。”
“哈哈哈哈,这事儿得发群里,让同僚们好好嘲笑一下元帅!”
持明老者低垂着脸,声音不带任何感情。
“你不会有机会了,景元。”
“束手就擒吧。”
“你应该也不想让你的手下陪你一起去十王司走上一遭吧。”
景元摇了摇头,他将手里的断剑扔在地上,神色变得有些微妙。
“景元在来之前,早已推算过后续将会发生何事。”
“却未曾想,你竟真敢用景元的属下来威胁。”
“可惜,”
“你们是不是忘记了我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