擅长吟诗的不见得擅长琴棋啊,这就有些强人所难了,江诗蕴看向说话的女郎,笑着道:“女郎恕罪,这琴和棋我可真是一窍不通了。”
这也是实话,说鉴赏还差不多,好歹她也听过不少音乐会,可她只会弹吉他啊,哪会什么古琴下棋。
那位女郎见江诗蕴不像说谎的样子,心下有些得意,道:“方才众位公子女郎在比试琴棋的时候不见江娘子,我还以为娘子是看不上我们这些人拙劣的表现呢。”
这话说得有些狂妄了,江诗蕴沉下脸道:“这位女郎说笑了,蕴娘自知对着音律下棋一无所知,自然不敢妄加评论,何来的看不上之说?”那位女郎只好讪讪道:“是我误会了,江娘子见谅。”
御史女郎忙道:“陆女郎也是古道热肠,江娘子别误会。我听闻乡下流行一种叫做牧笛的乐器,不知江娘子可会吹?”
这话就有些看不起的意味了,御史女郎特意强调这牧笛是乡下特有的乐器,如果江诗蕴真表演了这牧笛
岂不是让人看轻?
可若是不表演,又好像显得自己忘本了一样,让他人以为自己不过是开了个玻璃厂就自大到变得看不起自己的出身了?
江诗蕴眯了眯眼,道:“御史女郎不会不知道这所谓的牧笛其实也是我们日常听的笛子吧。不过是因着是牧童或者牧民吹奏而称之为牧笛而已,若是拿到这戏班之中,便成了配乐,若是拿到那御音坊,便是尊贵的御用之声,笛子还是笛子,并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说。”
御史女郎脸一红,方才的那位陆女郎嘟哝了声:“乡下的就是乡下的,上不得台面。”
明摆着暗讽江诗蕴不过是个乡下来的,哪怕办这么大宴会请了这么多贵人也不能改变她不过是个乡下女子的现实。
江诗蕴都这么说了,那陆女郎还要唱反调,当即有人的脸色不好看了。
立刻有人笑道:“陆女郎此言差矣,蕴娘的意思是同一件东西放在不同的地方便有不同的价值,正所谓‘渔人遗火成寒烧,牧笛吹风起夜波’可见牧笛也是受诗人追捧的,陆女郎若是生在寻常百姓家,想必也比不得蕴娘好吧。”
原来是状元郎,状元郎说这陆女郎不过是仗着投个好胎罢了,若是身在百姓家混的还不如江诗蕴呢。
这话就有点扎心了,还是从俊逸不凡的状元郎嘴巴里说出来,当下有人便捂嘴轻笑了起来。陆女郎一阵恼怒,跺了跺脚气的扭着腰身离开了。江诗蕴见气氛一时有些微妙,那陆女郎都被沈庆之给气走了,这可是她的宴会,这样可不好。
江诗蕴忙打圆场,笑着道:“好了好了,既然众位对乡下的东西如此有兴趣,那蕴娘表随意表演一番吧。”
说吧,随意摘了一片亭子旁的孟宗竹竹叶,道:“这边是乡下最常见的乐器了,虽然比不得凤鸣,焦尾这样的命琴,倒也别有一番韵律,大家姑且听着,权当打发。”
只是一片竹叶,怎么能作为乐器?那些在深闺或是富贵人家的家里都有孟宗竹,却不见有人拿竹叶当乐器啊。众人顿时来了兴致,都认真的看着江诗蕴。
只见江诗蕴将竹叶放在唇边,也没有任何的诀窍,只是左右移动了一下竹叶,那竹叶便发出悦耳清脆的声响来,江诗蕴随记忆中的调调,吹了一首“雨碎江南”那干净悠扬的竹叶声在江诗蕴的红唇中溢出,让人移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