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江诗蕴转念想到,堂堂知府如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他就不怕她把这事儿上告吗?若非他底气太足,便是此事另有隐情!
江诗蕴细细嚼着嘴里的糕饼,再端起茶碗喝了一大口粗制茶叶跑的粗茶,才把黏在口腔壁上的糕饼给咽了下去。听着旁边茶客们意犹未尽地谈论着有关自己的事情,说实在的,她还真的有些尴尬。
可是她又能如何?总不能突然跳出来说你们说的都不是事实!晁知府其实是个表里不一、两面三刀的人!谁信?呵呵!别一说出口就被巡游的衙差抓进大牢判她个诽谤朝廷官员!
所以,即便她此时心中有再多的疑问和不满,也不能在这个时候发作出来,她得想个法子去知府对质才行!若其中果真有诈,或是有谁在故意混淆视听蒙蔽知府,她也得把此事搞清楚才对!
即便不把事情的缘由搞清楚,她也得把这个开挖树木的问题给上报了才行啊!作为普通平民,不属于自己的地皮是不能随意动土的。在这点上,本朝律法里也有详细记录,只是涉及这个问题的法律条规并不是很多,所以江诗蕴得全去争取官府批准后再去挖。
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不想得罪地方官员而惹来那么多的麻烦,江诗蕴就觉得有些烦躁。原本这事儿就不是她该管的,她只需要负责设计、并负责监督工匠按照她的设计图稿来修建房屋即可,可是现在摊上这么个万事不理的知府大人,还要背负这些严重歪曲事实的事情,要她如何轻易咽下这口气?
江诗蕴从来就不是个爱惹事儿的,相反的她最怕惹麻烦了!可是她更讨厌被人歪曲事实胡乱攀扯!这事儿若是不给她捋清楚了,她还真就难以咽下这口气!
囫囵咽下口中的食物,她将钱袋里仅剩的十文钱放在桌上,便抚着仍有些饿的肚子咽了咽口水,起身毫不迟疑地朝府衙的方向走去。
其实她若是真的想要吃好些,完全可以拿着沈庆之给的玉玦去沈家旗下酒楼混吃,可是这种事情,混过一次也便罢了,她可拉不下那么大的脸来顿顿吃霸王餐!沈庆之的确是她的朋友没错,而且她现在严格意义上来说,算是他的合作伙伴了,可合作归合作,朋友归朋友,各自的生活还是应当区分清楚才是!
江诗蕴是个讲原则的人,什么事儿该做什么事儿不该做,她心里自有一杆称,也许这些在别人眼中并不算什么,可是在她看来,这便是她的道德底线。如吴家,坚决不与之相交,如王家,泛泛之交,如李婶家,值得深交。
所以,即便这次去府衙怕是讨不着什么好,可做了和想做而没去做是两回事,本着自己的原则和心意去做了,即便没有成功,也不打紧。而若是敢都不敢去做或是只嘴上说说却不敢行动,那样的自己,她都会忍不住想要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