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江诗蕴心中便渐渐生出了一个小疙瘩,只待去了内院,见了刘夫人,再解开这个疑惑。
然而,当江诗蕴和赵婉瑶来到后院上房时,却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了争吵声,刘钱的脸色瞬间便黑了,朝江诗蕴她们尴尬地笑了笑,让她们先在此稍候,自己就进去处理了再来。
见刘钱进去了,赵婉瑶顶了一下江诗蕴的胳膊肘,踮着脚凑到她耳旁窃窃私语:“姐姐,这个刘掌柜奇奇怪怪的,肯定是有什么事儿在防着咱们!”江诗蕴板着脸低喝:“住口!不得无礼!”
“姐姐!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自从咱们一来,先是被个新来的小厮给吃个闭门羹,而后又被请到前院故意拖延时间,这会儿都到了后院门口了,却还让咱们等,不是有鬼是什么?”看着江诗蕴不动声色的清冷模样,赵婉瑶实在是气恼,为江诗蕴感到不值,颇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江诗蕴微眯着双眸,神色诡谲,红唇紧抿,却不发一言。
见状,赵婉瑶更是气恼,仰头翻着白眼叹了一口气,一副莫可奈何的模样,颓然道:“姐姐,我不怕被怠慢,我只怕你会受了委屈,还是莫名其妙就被人冷落的那种。”
江诗蕴敛了神色,垂着眸子看了看脚尖,语气很淡:“刘掌柜不是那种人,怕是家中有什么麻烦,多有不便罢了,咱们耐心等着就是,其他的莫要多说。”“好啦!我知道了!”赵婉瑶无奈摇头叹气,也学着垂下头,愣愣盯着自己的脚尖出神。
不一会儿,里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来,转瞬便没了声响。许是刘钱已经处理好了,不一会儿便过来了,神情有些不安,眼神躲躲闪闪的。
江诗蕴也不说破,只笑着点头,便拉着赵婉瑶进去了。
此时正是日上三竿,太阳很暖和,江诗蕴抬头看了一眼,有些刺眼,是个难得的艳阳天,她却觉得有些沁凉。
不多时,便到了敏枫院,这是刘夫人的院子,去年江诗蕴曾来过一次,却并没有像如今这般……热闹!江诗蕴悄悄打量了起来,院子里种着几株梅花,如今正是含香吐蕊的时候,开得正艳,若再过些时日,天气回暖,怕是要谢了。
树下是平整的草坪,与另一边相对称,中间则是铺着花岗岩,大约三丈见方的空地,沿着草坪竖着一丛篱笆,攀着些迎风摇摆的忍冬和蔷薇,此时却是残叶凋败的。
比之去年来时的景况,的确说得上是热闹了!入正厅的台阶下两旁,还放着两个大大的瓦缸,江诗蕴好奇地探头一看,见里面养着几尾红鲤鱼和锦鲤,波光粼粼的水面上飘着两三片灰绿色的睡莲叶,倒是有几分野趣。
刘夫人满脸喜色地迎了上来,身后跟着呼啦啦一大串的丫鬟婆子,皆是紧张地张开手隐隐护着她。江诗蕴看着却有些懵了,这阵仗是何故?
然而,还没等江诗蕴问出声来,就看到刘夫人回头嗔怒地对那些丫鬟婆子说道:“真是烦人的很!没见贵客来了么?哪里就要那般小心了!快些让开!我要好好与蕴娘说说话!”说着便又回过头来热情地抓着江诗蕴的手进了正厅,还不忘时不时回头招呼赵婉瑶。
江诗蕴不动声色地偷偷瞥了几眼身后一脸无奈的刘钱,虽然状似对刘夫人很无奈,眼底却荡漾着宠溺和柔情。她霎时打了个激灵,这俩夫妻,真是感情深厚!
又是好一番寒暄,说的都是这些时日在家中的情况,江诗蕴也挑着有趣的说,倒哄得刘夫人笑得前仰后合。便是如此,刘钱也紧张地连连说着让夫人小心。
江诗蕴更加疑惑了,与赵婉瑶面面相觑,皆不解其意。
絮絮叨叨说了好些话,江诗蕴扭头见外面日头已正中,怕是已到午时,正想告辞离去,刘夫人却说什么也不肯让江诗蕴走,非要留她用饭。
其实原本江诗蕴的打算是在这儿拜了年之后,再去一趟县衙,也不知道大姐她们怎么样了。如今看这状况怕是要有变化了!
江诗蕴犹豫了很久,看到殷殷期盼的刘夫人眼中闪烁的泪光,她有些吓到了,正想张嘴应下,眼角的余光却看到正奋力挣脱小厮禁锢的刘昊然,顿时有些懵了。这上演的又是哪一出?
“你怎么又过来了?”刘钱又急又气,瞪圆了眼睛看着刘昊然,不断用眼神试着向他传递信息。
奈何刘昊然似乎铁了心,直直朝江诗蕴走过来,连父亲凌厉的眼神也不管。他扭头看了一眼母亲章氏,见她欣慰地笑看着他,眼眸微闪,满是宠溺,心底的坚定也更加坚定了几分。
他转而定定瞧着江诗蕴,一脸希冀地道:“能否请蕴娘借一步说话?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想问问蕴娘。”
江诗蕴愣忡地看着他,张了张嘴,突然觉得有些无力,片刻后才发出低哑的声音:“如果方便,自然是可以的。”
刘昊然拱手作揖,伸手指引她移步花园赏花亭的方向,道:“有请。”随即拂袖先行,还回头看了一眼刘钱,神色很怪异。江诗蕴神色复杂地看了一眼刘钱夫妇,刘夫人抿着唇温柔一笑,轻声道:“去吧!”
不知为何,江诗蕴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刘夫人的鼓励,刘钱的阻止,还有刘昊然不同寻常的表情。不知不觉,她的耳朵又开始发痒,垂头看了一眼赵婉瑶,低声道:“你随我一起。”
赵婉瑶自然点头应允,随即抓紧了她的手,一同走向站在亭子里背对众人的刘昊然。
此时,江诗蕴的心里突然有些恍然,结合今日初初登门时的怪异现象,和刘家人如此诡异的表现,江诗蕴微眯起双眸,神色凝重地叹了一口气。
赵婉瑶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只是渐渐收紧了握着她的手,道:“姐姐不怕,阿瑶会陪着姐姐的。”
“嗯,我知道,阿瑶一定会陪着姐姐,只是,今天的事情未免太过古怪,我总觉得,刘掌柜似乎在生我的气。虽说待客之礼并无疏漏,可是我总觉得没有以往那般亲切了,而刘夫人的状况,更是奇怪,就跟……唉!这个我说了你也不懂!走吧!看看刘公子到底要说些什么!”江诗蕴几不可闻的叹息着,牵着赵婉瑶跨步上了台阶,站在离刘昊然两丈远的地方。
“刘公子,有什么话就请直说,蕴娘洗耳恭听。”江诗蕴拱手作揖,见刘昊然转身愣愣瞧着她,看到赵婉瑶的那一刻眉心一皱,却仍旧没有让赵婉瑶离开半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