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迷途

江诗蕴掀起衣服抖了抖，凑过鼻子闻了一下，霎时嫌恶地皱起鼻子，甩手就扔向窗户方向的屏风上。那里放置着一张书桌，夏日时分，打开窗户，遥望不远处的大虫山，青翠与枯黄相间，云卷云舒，惬意恬静，最美好不过！

为了隔开书桌与床榻，她便在此处立了一幅屏风，原本不过用以遮挡之用，现在渐渐成了她挂衣服的地方了。

“主子，热水来了。”门外传来红叶的声音，却并没有直接推开门。

“进来吧！把水提过来。”江诗蕴瞄了一眼，拿起床上的干净外衫囫囵套在身上，便走向她床榻后面的一道小门。那里是她特地设计的一处洗浴间，每间房都有，下水道用的官道是最普通不过的竹管，为了防止堵塞，她便在出水口隔了一层纱。

红叶提着水过来，刚看到洗浴间内的设置时愣了一下，随即便又恢复了沉稳的神态。垂着眼帘把桶中冒着氤氲水雾的热水倒入浴桶中，便垂首立在桶旁，问道：“主子可要伺候沐浴？”

江诗蕴背对着红叶脱衣裳的手一顿：“不必了，你退下吧！”

“是。”红叶躬身后退，眼睛始终盯着地面，目不斜视。

“且慢！”

红叶便霎时止住，却仍旧没有抬头。

江诗蕴微眯了双眸，侧着头斜睨她，淡然道：“你的上家是大户人家吧！规矩倒是不错，只是，如今你要认清楚，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当初钟鸣鼎食之家循规蹈矩的奴仆了，你不过是个普通庄户人家的丫鬟！没有锦衣华服，没有珍馐美食，更没有需要你红袖添香的富家少爷，你这一生，也不会有什么好出路。”

听闻此言，红叶猛地抬头，震惊地看着她，讷讷不得语，半晌，才缓缓垂下头，跪在江诗蕴身前，语气平淡到没有丝毫起伏：“奴婢省得！断不敢忘了主子的恩德！终此一生，前尘往事，皆已如过眼云烟，红叶只是红叶，不会再有其他的身份。终此一生，唯主子之命是从！”

“你能明白自然最好不过！我该说的还是得说，日后在这个家里，不单单是只有我一人，你私底下唤我主子也便罢了，可人前你该怎么做，我想以你的聪明，应该懂得。”江诗蕴轻轻撩了撩桶中温热的水，温度刚刚好，不会太烫，也不会轻易凉掉。

“是！红叶明白！”

她眼眸微闪，红唇轻勾：“红叶啊！你是个明白人，即便咱们相识的时间不过才两天，可以你的聪慧，便是我什么也没说，一个眼神，你都能看出我的意思。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舒坦！兴许日后，我还会给你涨涨身价，但是现在，你只是丫鬟，也只能是丫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