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诗蕴正想走过去叫她,却见不远处走来一个衣着普通的男子,是村里的村民,不过她很少和村里人打交道,并不太熟悉。原身的记忆里,这个男子似乎是和王仁交好,幼时曾同为私塾的学生,算是同窗,不过王仁在考上秀才后就去城里的木工铺当学徒,现在也为了照顾家中老母,如今亦是帮江诗蕴收捡野物的短工,便索性滞留在家了。
而这个男子,因考上童生后在县试中落了第,如今已十七岁了,还是个童生。不过在这个时代,万般皆下品,读书人还是很吃香的,大器晚成的也多得是,所以继续读书考学也不奇怪。
躲在草丛后的江诗蕴不由地摇头苦笑,她最近是怎么了,三天两头便碰上这种事情!偏偏每次都很尴尬地躲在角落里,走不是,不走也不是!
若是别人,江诗蕴倒觉得,大不了走开就是,反正也听不到,与她无甚关系!可偏是江云艾,本着想保护她的心态,江诗蕴还是留下来观察观察。
此处离他们不过一丈远,一旦那男子有任何异动,以她的速度,应该能在最快的时间内赶过去,绝对不会让江云艾发生任何危险。
河岸两旁的草坪已变成干枯,零星几处不畏严寒的野草,亭亭立着,为单调颓败的草坪增添了一点明亮的色彩。
这段时日天气还算干爽,偶尔探出些日头,照在人身上也暖融融的,江云艾已有些昏昏然了,揪着干草,低垂的脑袋一点一点地靠近地面,就在江诗蕴以为她快要摔倒想要跑出去扶住时,她却又突然自己坐直了身子,肩膀一耸一耸地,像是在哭。
江诗蕴不由地嘴角抽搐,突然觉得很是无语,这还是江云艾么?向来心大的她会躲在无人的地方默默哭泣?
男子走到江云艾身前后便止住了步子,也不知说了些什么,像是知道江诗蕴躲在身后般,声音压得很低,根本听不清楚。
江诗蕴气恼地咬唇,不想听的时候偏就入了她的耳,这想听的却反而听不到了!
不一会儿,江云艾微微晃了下身子,就缓缓站了起来,还打了个趔趄,男子慌忙上前扶住,发现自己碰到对方的手臂,又惊慌失措地放开手。
江云艾连连颤了好几下才站稳,看得江诗蕴都差点急了。
而后,江云艾微微俯身行礼,说了些什么,便见那男子也点了点头,拱手一拜,转身就扬长而去。
江诗蕴满头雾水,好奇心空前暴涨,却还是忍着等那男子走远了,才从草丛里走出来。
“江云艾!你在这干嘛呢!”
这突然冒出的一句话,吓得江云艾猛地打颤,转身一看,差点尖叫出来,愣愣看着端着个碗走来的江诗蕴,眼神躲躲闪闪:“你……你怎么来了?”江诗蕴双眼微眯:“大姐给你煨了红薯,都剥干净了,让我给送来,你这么心虚做什么?”
“谁、谁心虚了!我那是、我那是被你给吓得!谁让你突然冒出来叫我,不知道人吓人会吓掉魂的么?”江云艾嗔怒地瞪着江诗蕴,却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江诗蕴翻了个白眼,把碗递了过去:“快趁热吃吧!大姐说凉了会涨肚,得趁热吃了。”
“我不想吃……”
“那拿给我。”江诗蕴说着就伸出手去拿碗,却被她侧身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