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桓赋冷冷地哼笑:“你的确是该惶恐,本将军却不曾得知,县令大人竟有权利管本将军的行程了。”他微微抬眼瞄了跪在地上的章舟一眼,剑眉微蹙,很是不耐。
章舟的身体抖地越发厉害了,惊恐万分地匍匐在地上,不住地磕头:“将军息怒!将军息怒!是下官僭越了!下官口无遮拦乱说话,自请掌掴二十!还请将军息怒才是!”说着便不等赵桓赋点头,闭着眼睛就拍拍打自己的脸。赵桓赋挑了挑眉,脸上的表情却无半点波澜,只捏着茶杯细细观赏着杯壁上精美的图绘,不经意道:“看来县令上任十年来过得还算不错,竟连如此精美的汝窑也能弄到手,本将军家中倒是有那么一两套,却还是当年凯旋而归时皇上犒赏三军时,赐予我的。却是不知,县令到何处淘来这等上品?不如县令大人告知本将军,也好让本将军也去淘上一淘!”
章舟的身子抖如筛糠,额头渗出大颗大颗的冷汗,顺着鬓角一滴滴流下来,他也不敢伸手去擦。原本以为这赵桓赋一介武夫,整天只知道上阵杀敌,定然对这些身外物并不关注,所以才大着胆子拿出平常用的茶杯给他敬茶。谁知他竟是个识货的!一眼就看出这是汝窑!还偏偏皇上就赏了他一套这样的茶杯!难道天要亡他章知县了么?
此时的章舟已经不知道要如何应对这看似并不太好打发的赵桓赋,只垂着头哆哆嗦嗦地说道:“将军明察!下官这茶杯是仅有的一套汝窑,只是不想怠慢了将军,才拿出来洗净了为将军奉茶。且这套茶杯是本县首富送与本官的,当年初到任上,幸得首富邢老板鼎力支持,才得以顺利处理本县事务。此事本县百姓无人不知,将军只要稍稍查问一二便知,下官不敢欺瞒将军!”
赵桓赋捏着茶杯随意搁置在旁边的桌案上,双手交握在胸前,两肘皆是随性地搁在扶手上,慵懒而惬意。
“那不知章大人可否告知本将军,为何今日街市上到处都在议论近日出现的冤假错案?百姓众说纷纭,多数都是对被告施以同情,不知章大人,可否为本将军解惑?”
章舟愕然地抬头看着赵桓赋,不知道为什么话题转变得如此快,突然就跳到今日审案的事儿上了。然而,他又有什么权利说不?只在心底默默权衡,将军突然说起此事,可有何缘由?难道将军认识那个江家小娘子?
然而,这个想法瞬间就被他自己给否定了,将军戍守边关多年,上个月才听说皇上为整顿三军,特准陈国公回乡探亲,休息一段时日候命。
大家都以为陈国公要被夺兵权卸职,闲赋在家。即便如此,像陈国公那样位极人臣的,即使被罢职,余威还在,也不可能会有机会认识一个小小的村姑啊!
所以此时的章舟怎么也想不通,为何身为陈国公的赵大将军,竟然会无意间提起这种小事,好半天都没回过神来。
等了许久也没听到章舟的回复,赵桓赋很是不悦地冷眼一瞥,却看到章舟竟神游天外,顿时怒气高涨,冷眸微眯:“章大人这是在质疑本将军?”
章舟霎时一惊,扑通一下就跪在地上,不住地叩头:“将军息怒!下官、下官只是、只是在回想将军刚才的问题,下官并非对将军有任何质疑啊!”章舟额头的冷汗都汇聚成一条条小溪,不一会儿就沁湿了衣领,身子不住地打摆。“说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