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悦于竹轩屏退众人,捧了碗刨冰果子和陆云起你一口我一口,慢条斯理地复盘各事,方才田和音指了个人过来报,给柳吹绵暂住的那个宅子已经打点好了。
这个宅院在京郊,外头还有好些农田,算我朝京郊普通农户的标配,按着庭悦的意思,田和音指了个她最信得过的妈妈过去伺候,陪柳吹绵做做饭食,告诉她每样物件要多少花销,和她一起砍柴劈木烧水,让这位平康坊大花魁沉浸式体验下布衣百姓的日子。
先看看柳吹绵能待几日,待不住就和那位妈妈说一声,立刻叫马车回去。
陆云起扣了扣指节,问道:“你有几成把握?”
庭悦将舌尖的冰果抿化,认真地说:“若说要柳吹绵彻底为我所用,那半成胜算都没有,若说让她犹疑,做个中间人,那就十成。”
“为何?”陆云起用帕子擦了擦她的嘴角,屋内放了好些大冰块,他将那吃完的剩碗往边上随意摆了,把手中的缂丝团扇递给妻子,“每日就只准吃半碗冰的,昨儿太医都说了,你得乖乖把每道药膳参汤用下才成,记着了?”
“你怎么唠唠叨叨的,我又非三岁小儿,自然晓得保养身子。”庭悦嗯嗯嗯点头,“咱们说正事,夫君,你做了这么些年的王爷,我也每日被王妃大人王妃大人地捧着,如今要你我骤然丢了金银珠玉、仆妇小厮,只作平头百姓,便算你我豁达,怕也过不惯的。”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这个理没错。”陆云起表示赞同,“若那柳吹绵能住惯呢?”
“她如果有这般的气节,我定一等一的崇拜她。”庭悦哑然失笑,“为奴为婢也好,佩金带紫也罢,嘴上总会说羡慕渔樵夫子大隐于山川,可世上有这般本事的人实在少得可怜,莫和我说我恩师应希孟,应家家底本就不薄,他束脩还赚得盆满钵满的,快活得很。”
“再者,她若真看得这么开,还省的咱们后头想法子了。”庭悦手持扇柄,贴靠过去夫妇二人一起扇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