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些东西一年前庭语就探完了，一直按着没发作是因为她那时忙着和应怀谈恋爱，还有就是，楼家大房二房都觉得老太太的死和对方有脱不了的干系，楼修远和二叔父楼修仪一直看对面像不孝子。

如果在分家前将此事挑出来，大房捞不着好处，没出嫁的庭语说不定要为着此事少个一半嫁妆。

如今两家又已分家，老太太走了正好三年，若是楼家为了老太太丁忧，此刻也该了结了，又正是父亲孺慕之情最重的时候，想着自己的母亲连家谱都只得上个妾室，祭日还得去道观供香火，心中未免伤感。

下山时正碰上有人自称通正道长卖药丸，自然怒从心起，铆足了劲查案。

只是不晓得如山的证据当前，楼修远见着害死母亲这件事上自己也做了个推手，不晓得该做如何想。

庭悦一直不明白为何孙姨娘不害俞氏不害家中的儿子女儿，只想着老太太不得好死，老太太当然也算不得好人，只是向来狗咬狗是不常见的。

庭语倒是意味深长地吐了口气，道：“孙姨娘从开头就没想做妾，是老太太和父亲一起欺瞒哄骗了她。”

“她做不到恨父亲，又不肯承认自己瞎了眼，看开了以后，只好恨上了祖母。”庭语苦笑了两下，“她看不破自己这辈子做妾是因为父亲和祖母的时候，害过我娘，害过母亲，不也过你那场大病，也害过我。”

“我就是想问问她，我就是想问问她，我们谁都不欠她的，她凭什么要害人，凭什么！”庭语帮庭悦净完了面，将一罐珍珠玉如膏打开，叫她自己给自己抹一抹，语气激动地像是要吃人，“我连我亲娘长什么样子都没亲眼见过……她给我托梦，我都不晓得她是哪个……”

她呜呜咽咽地抱着庭悦掉了一缸子的眼泪，有些委屈对着旁人是吐不出也说不来的，庭悦打小就晓得自家二姐是个万事埋在心里，死鸭子嘴硬死活不肯说自己委屈的人，她轻轻拍着二姐姐的背，实在是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