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本宫何曾赏过东西给你?”
惠嫔心神大乱,不祥的预感如同一条白绫,紧紧勒着自己,将那些所谓的理智温婉挤压得七零八碎。
“娘娘,这簪子确实是您赏给奴婢的,还有那朵珠花……”
香穗生怕其他人不信,急着跪行几步到内监面前,指着那珠花和簪子大声喊道。
这簪子当然不会是惠嫔赏给她的,但那看着普普通通的珠花,倒确实是惠嫔给的,但香穗这会儿满脑子只想给自己减轻罪责,自然不愿多担个盗窃之罪。
“是上次五阿哥得天花时,您吩咐奴婢要好好伺候贵人,尤其是那药囊,要在小主的床上和屋子里多挂几个,万万不能遗漏,这珠花……和簪子就是您那时赏赐给奴婢的!”
香穗这一连串的话说完,康熙看向惠嫔的目光变得沉冷无比,他记忆绝佳,那日秦柔和宜嫔两个来延禧宫,就是因为那拉氏闻了这对有孕之人有害的药囊。
“惠嫔姐姐一向是个仔细的,平日里谨慎小心,从无错处,想来身边的宫女也是如此,姐姐贴身的衣物首饰,自然也被收拾得妥帖,香穗不过是那拉贵人身边的一个小宫女,要说她有这个能耐悄无声息地拿走姐姐的东西,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僖嫔前面那句话说得似是无心,但康熙却是听进去了,纳喇氏入宫已有十几年,性情温厚,在自己身边伺候时又细心周到,他早些年也确实很满意。
如此细心周到的人,为何在照料那拉氏身孕上频出差错,帝王的怀疑一旦开始,便是没有止境,这些年秦柔对纳喇氏向来没有好颜色,康熙一直以为是因着当年钮祜禄氏的缘故,现在想来……在纳喇氏和秦柔之间,康熙选择信任谁,自是毫无犹疑的。
“皇上,此事定是有人污蔑臣妾,臣妾就是想要拉拢个宫女,也不必把这么贵重的簪子赏赐出去,这不是白白落下话柄吗?而且今日桩桩件件都冲着臣妾而来……”
“惠嫔娘娘是觉得今日所有的事,都是嫔妾一手策划的,嫔妾利用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皇嗣诬陷您……”
那拉氏在床上幽幽开口,声音又轻又哀伤:“嫔妾无福,没能保住第一个孩子,如今这个,就是嫔妾的命,嫔妾无论如何也不会拿他作筹码……嫔妾虽是第一次做额娘,但这几个月与五阿哥相处,深觉这孩子就是上天的馈赠,他还没出生的时候嫔妾就想着他来日的样子,是会比五阿哥长得高吗?会不会像五阿哥一样用功……”
那拉氏这番话虽是有意为之,但并非做作之语,而是真情流露,连康熙脸上都有些动容,不过帝王的动容只在一瞬,他在意的是那拉氏提到的五阿哥。
五子自小养在宫外,与惠嫔并不亲厚,就是后来回宫上书房,母子俩似乎也没有亲近的时候,这与他在钟粹宫时常见着的秦柔和几个孩子和乐融融的景象,是完全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