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大郎身上的伤口很多,有陈年旧伤,还有在马贼窝受的新伤,还有些新伤是在旧伤上二次产生的,清理难度很大,大夫在里面处理了许久。
从天光大亮到夜色上浮,眼看着许久过去,大夫才终于擦着汗脚步虚软地走了出来。
珠珠过去扶住他,然后关切问道:“您没事吧。”
大夫稳了稳,然后松开她的手,道:“还好,还好,就是长时间低头有些头晕,没有大碍。”
大夫从怀里掏出一张写好的药方,“病人失血过多,而且气虚体弱,受的伤还没养好就又添新伤,早已经伤了根本,不过也是他幸运,还能活着回来。”
而且是真的命硬。
要知道清理伤口的时候有些血几乎止不住,他作为大夫都心惊肉跳的,但就是这样人也没死。
大夫治病救人这么多年,就没见过命这么硬的。
“这药方你拿着到医馆给他抓药,小老儿没什么本事,这药也仅能维持他这一口气罢了。”
珠珠看了眼药方,都是补气血的补药,但用量都很谨慎,显然不敢下猛火。
她看得出来,这个大夫是有本事的,“可是你也没有办法治好他吗?”
大夫摇头,“我可以向你保证,这西州就没有医馆能治好他,他现在的底子太差了,如果把一个人身上的气血比作一碗水,那他身上可能只有一滴那么多,连底都铺不满。”
碗里的水有枯竭之时,人的命也有啊。
一个每天都需要一碗气血运行周身的人,现在只能靠着那一滴来维持,怎么想也不可能会好。
“如果这药方配以针灸共同治疗会怎么样?”珠珠问。
大夫笑,让她看看这周围,“西州这个地方啊,战乱多,大夫们会的多是些治外伤的法子,但你就能说他们治外伤的手法很好吗?也不见得,不过是治得了就治,治不了就砍,能保下一条命来就已经是很好的了。”
“所以这地方医术高的大夫少,针灸就更没人会了,不过,如果你们在京城,寻到我万春医馆的大掌柜,说不定还有一线希望,可这里啊……”
大夫摇了摇头,斩钉截铁道:“没戏。”
“你们万春医馆的大掌柜是……”
大夫讶异地看了她一眼,“怎么,难不成你还真要去京城?”
珠珠:“不敢瞒大夫,里面躺着的人是我血脉相连的亲大哥,我上头五个姐姐,却只有他一个大哥,而且他还有个儿子,还有我们的爹娘,我们都在盼着他回去,所以无论如何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他枯竭。”
大夫表示理解,但是,他仍旧不是很看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