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小山被杀了推下山崖,朱大山一家被闷死,虽然他们的死期很近,但的确可以伪装成意外。
李贺山摊手,“也不过如此。”
“人命在你眼中就这么一文不值?”珠珠捏紧了手中的拳头。
“那要看是谁的命了,蝼蚁岂可与皓月相提并论,你说是不是?”李贺山反问。
珠珠知道现实如此,但她也听过众生平等。
她听过“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也听过皇天贵胄,厚土黎明,知道这世上的人不可能毫无尊卑,但仍旧对李贺山轻贱百姓性命的轻蔑态度感到愤慨。
正是因为有李贺山这样的人,福安县百姓的日子才越来越难过。
可百姓所求,朱大山、朱小山所求,也不过是吃饱穿暖,养育子嗣,有一个家而已。
他们的要求过分吗?
不过分吧。
但他们的心愿得不到满足,而且现在李贺山及洛县令连百姓日常可以行使的权利都要剥夺。
这些朝廷的官员们,收着百姓的赋税银子,却毫不知道感恩,反而把百姓的供养当做应当,将百姓视作他们的私有物,想如何就如何。
他们究竟还要忍到何时?
洛县令那样为民请命的官员真的少之又少,更遗憾的是他们没有遇到过。
但总有不是吗?
一个罗县令下去了,可能再来一个罗县令,也有可能会多一个洛县令。
珠珠就是在赌那种可能。
于是她问起了李贺山旁的事。
跟随罗县令这么多年,又是罗县令一手提拔,李贺山知道的关于洛县令的事情肯定很多,不论好坏。
珠珠准备好纸笔,一条一条问了起来。
李贺山这时候没什么防备心理,除了提到朱小山的事情情绪激动了些,其他的事情都很容易被珠珠问了出来。
她一连写了快十张纸,上面的字每一个都触目惊心。
她也是才知道,原来罗县令从那么早开始就已经在为自己的荷包添砖加瓦了。
他为了运作右迁的事向上送礼送银钱,又为了丰富荷包而层层剥削,不仅针对百姓,还针对商户,尤其是当地的富商。
富商之所以能做到富商的位置,背后就一定有人。
罗县令是斗得过的就斗,斗不过的就加入,和他们一起同流合污。
这么多年,可以说他的精力没分几分给治下百姓,一身聪明才智全都用在了如何争权夺利上。
呵,珠珠只剩冷笑。
她有些不知道自己所做是对还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