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鹤成忽然这样说,顾书尧也愣住了,她没想到他会在这个时候向他发这样的誓。
他是军官,战场上枪炮无眼,“生死”这样的话不能乱说。这样的字句说出来也是在剜她的心,她看了他一会儿,眼里忽然起了水雾,“殷鹤成,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好好活着。我与你在一起的底线便是不掺进来第三个人。但是,将来万一有什么分歧,我们分开就是了,不用什么生什么死的。”
有些话有些事她其实憋在心里久了,说出来,自己忽然也释怀了。
而他似乎更在意“分开”两个字,“别离开我了。”他已经承受不起第二次分别了。这个港口、这个码头于他而言,像是梦魇一般。
曾经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会避免来这边,可他又想期待,会不会有一天,那个人又会在这里出现。
他揽着她到码头边的棚子下躲雪,他将衣服披在她的身上。他和她坐在椅子上,他握着她的手给她捂着。
她知道他一向很忙,可他完全没有走的意思,陪在她身边。她也明白了,他来盛州港就是来找她的。
海上暗沉沉的,还没有轮船来的影子。他的人许是受了他的命,一直没有人过来。雪渐渐小了些,码头上有更多的人。他穿着戎装,虽然没有声张没有戒严,可时不时总有人往这边望。
码头上还有人在讨论时下的局势,说什么的都有,她怕他听了不高兴,“我不知道还要等多久,你要忙就先回去吧。”
“我陪你一起见吧。”他随口问她:“你要接的是哪位朋友,从哪里过来?”毕竟盛州城才经历过一次内乱,来盛州的人并不是很多了。
顾书尧一时不知道怎么介绍孟学帆,只答:“我在巴黎的朋友,从津港过来的。”可她才说完“巴黎”、“津港”两个词,他又变得有些警惕了。
顾书尧知道他在想什么,解释道:“他叫孟学帆,生物化学这一个方向的博士,我和他在一个实验室,他这次过来就是到盛州这边研究新药的。”
“那我就更要见了。”
殷鹤成陪顾书尧一起等候,他们并肩面向大海站着,视线一起望向远处,他们的面前是因为战乱萧条的盛州港,再往前是茫茫一片大海。
大抵过了半个钟头,海面上终于出现了轮船的踪影,又过了一会儿,那艘船终于靠了岸。
雪已经完全停了,他们一起走到码头边等着。